云秀跟著劉氏走了,院中只剩下臉黑的如同鍋底的年輕公子。
往前倒一千年,龍州朝昌應該是最重視契約精神的城市,而這并非是因為朝昌人的道德水平高尚,而是當時朝昌的規則,是由強大的云氏制定的。
云氏遵循契約精神,所以連帶的整個朝昌服從這個規則,可現在,規則的制定者已經產生變化了。
根據那位燕云宗師以及項氏族長的表現來看,讓唐羅很難相信,項氏會如云氏這般厚道啊。
“請杜先生跟上去,保證老板娘的安全。過堂的所有變化,及時回來稟報。”
“把那巡役處理了,就按劉夫人說得。”
黑著臉的唐羅在院中自言自語,院外某株梅樹被清風掠過,吊著黑甲武士的隊伍,又有身著斗篷的大漢,將巡役托至無人的角落。
雪花紛飛,飄落院中,龍西天驕立于院中,仿佛一尊雕塑,等著云秀過堂的消息回傳。
“回稟館主,老板娘被帶到了南城司過堂,市政廳拿出的那份契書卻是寫著質押股份而非售賣,眼下局勢很不利,是否需要動手搶人?”
契約是神圣的,因為筆鋒落于紙上就無法改動,但保管契約的人卻并非神圣,劉氏竟然敢拉云秀過堂就肯定是有準備,這樣的操作幾乎是在意料之中的。
可是這種簡單的事既然唐羅能想到,云秀沒道理想不到,只是搞不清楚究竟她是對朝昌的公證系統有盲目的信任還是有什么后手準備了。
只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還遠遠沒有到動手的時候,所以唐羅面無表情,朝著方源下令道:“讓將星們做好準備,再探。”
果不其然,第二則便是峰回路轉的消息。
“老板娘在制定契約時,還秘密拓印了一份留在南城商會,如今兩方對市政廳的契約有所爭執,所以請了南城會首過堂,要求查看拓印的契約。劉氏顯然沒意識到老板娘還留了這一手,當場就慌了,看來這場過堂應該能很快結束。”
就跟云秀承諾的那樣,去去就回,在太陽還未落山的時候,她便從城南司回到了家中。
“我回來啦,咦,你的臉怎么這么黑?”
就跟沒事人一樣,云秀輕巧的走到唐羅面前,還伸手撫了撫他緊皺的雙眉。
“既然都有決定性的證據了,干嘛還要委屈自己,對那刁婦讓步?”
云秀一聽就知道,唐羅是對自己最終還是妥協和解將杜氏商行半成干股賣了劉氏而生氣,遂出言安慰道:“生意嘛,以和為貴,今天駁了劉夫人的面子,明天不知會有多少狗屁倒灶的事情出來。不如讓些干股出去,只是些許錢財,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有些人天生就是渣滓,你退一寸,她便進一寸,永遠不會滿足,更不懂收斂。。”
唐羅寒聲道:“所以你的退讓毫無意義,只會養大他們的胃口。”
“可強硬的對抗,只會讓結果更糟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