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在唐羅面前坐下,緊抿著嘴唇,勉強笑了笑道:“能夠修改市政廳的契約,光憑劉氏還沒有這份能量,只有前朝昌守備總長項龍騰發話才有可能做到。其實我難過的并不是讓出的半成干股,而是悲傷朝昌一千年的契約精神,這才二十幾年就已千瘡百孔,就連前守備總長都可以改動封存的契證,那這契約還有什么公平可言。”
說到此處,云秀心中的委屈終于決堤,淚水瞬間爬滿了臉頰,在這冬雪飄飛的傍晚,還未落下便已凝成一道白痕。
但悲傷隨著淚水的流出同時消散,不等唐羅伸手,云秀就自己將畫作白痕的淚線拭去,還笑著道:“不說這個了,你還沒吃飯吧,為了慶祝今日過堂得勝,請你吃頓大餐怎么樣!”
“這可是真正的大餐,財神樓在玄武大道開了個分店,聽說掌廚的大師傅尤其擅長富貴鴨,這可是連安氏神庭都被列為貢品的名菜!”
對一個身負血海深仇又不得報的女子來說,及時行樂或許只是在悲傷里硬要去找些快樂罷了。
就好像最貼近生活本質的美食,還有將每一天都當做最后一天來活的極致。
唐羅自然還有很多話想說,但他知道,對此時的云秀來講,再沒什么比食物更好的治愈了。
所以他閉上了嘴,緊緊牽著云秀的手,兩人走出了小院,在雪地里留下兩排好長好長的腳印。
……
財神樓的富貴鴨確實不錯,但真正讓唐羅開懷的卻不是食物本身,而是對食之人。
揮退了小廝之后,云秀終于可以恢復本來面貌與唐羅一起大快朵頤。
武者的食量本就驚人,何況是唐羅這樣擁有虛空之胃的存在,八熱八冷十六只富貴鴨后,龍西天驕優雅的擦了擦嘴,表示今天就到這兒了。
但云秀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因為契約被改的事讓她太過傷心還是過堂用了太多驚人,她今日的食量甚至要比唐羅還要夸張,空盤子幾乎要將小小的人給埋起來了。
而唐羅則是單手撐著下巴,滿臉寵溺的看著如倉鼠般不停進食的云秀。
炙熱的目光終于引起了目標的注意,云秀小臉一紅,進食速度驟然放緩,將口中的食物吞咽后,羞道:“看我干嘛,你不吃了嗎?”
“你這么可愛,想送你一件禮物。”
“啊?”
沒有料到會有這樣一出的云秀連忙擦干凈小手小嘴,乖巧的期盼道:“是什么呀?”
唐羅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形,將雅間的窗戶一把推開,財神樓坐落于玄武大道正中偏西,窗戶一開,正是俯瞰朝昌東南內城。
迎著北風與飄雪,唐羅看了眼華燈閃爍如同白晝的繁華內城,轉手朝著云秀淡淡道:“將朝昌送給你,如何!?”
雖是詢問,但語氣卻已無比篤定,只是預料中女子喜極而泣的場景并未發生。
云秀眼光只亮了一瞬,便又黯淡下去,過了好一陣,才又抬起頭朝著唐羅道:“將窗子關上吧,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