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祁天龍淡淡道,然后向后擺手,灌木荊棘如靈活的絲線,編成一張翠綠色的座椅。
藥神宗圣子屈膝往后坐倒,并用左腳腳尖挑起了還在痙攣的夜梟。
“你是隸屬唐氏的風媒吧?”
被腳尖頂著咽喉下顎的夜梟沒有說話,而是用憤怒仇恨地眼神望向伊祁天龍。
“不錯嘛,看來你對唐氏很忠誠!”
伊祁天龍笑笑,然后將左腳移開,翹到另一條腿上:“行吧,老子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能熬過荊棘毒刑,我就當沒有見過你,怎么樣?”
本已覺得自己必死的夜梟突然眼睛瞪得老大,好像連丹田的痙攣都不那么疼痛了。
他昂起頭,眼中露出求生的光,沙啞問道:“此話當真?”
“一刻鐘,只要你撐過一刻鐘,老子就放你走。”
伊祁天龍將左手放在橫在身前的左腿膝蓋,右手伸出一根修長的食指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自殺,因為一旦荊棘毒刑開始,生死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深吸一口氣,夜梟從地上站起,目光冷峻。
“呵呵呵,喜歡你的眼神,保持得,久些!”
伊祁天龍上身前傾,按在膝蓋上的左手變換姿勢,撐著左臉,然后右手食指輕揮,灌木中紫色的荊棘藤條如靈蛇般,纏在了夜梟的身上。
后者發出了不似人間的慘叫,凄厲無比,剛剛還冷峻無比的眼神,只剩驚恐和哀求。
這才,第一息......
“啊~~~~放開,放開,放開我!!”
慘叫越來越劇烈,伊祁天龍的眼神一如最初般平靜:“所有疼痛,都有極限,過了這個極限,也就麻木了。所以不管是手段多么高妙的刑法大師,總會有無法撬出來的秘密。”
“可這荊棘毒素卻很不一樣,他不但能讓人痛苦,還能讓人感覺更加敏銳,明明只是刺傷,卻能痛入骨髓,痛入心扉,偏偏那毒汁還有治療傷口的效果,能夠讓人一邊痛苦,一邊治愈。”
被荊棘捆綁的夜梟本以為自己能夠熬過這酷刑,可這時候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這種痛勝過他以前經歷的所有,眼下他只想止痛,為了止痛他什么都愿意做。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訴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求你,求你了......”
哀嚎中,夜梟突然發覺疼痛全部消失,而捆綁它的藤條,也全都不見了。
他面露驚恐地拍打自己的身體,除了地上的泥灰,連個針孔都沒有,好像剛剛的刺痛全都是幻覺。
“不痛,真的不痛了......”
“呵呵。”
伊祁天龍笑道:“看來你對家族的忠誠,也不過如此嘛。”
低著頭的夜梟此時已經意識到剛剛自己說了什么,瞬間百蟻噬心,悔不當初。
“行了,如唐氏這般欺世盜名的惡徒,人人得而誅之,背叛他們不用有什么心理負擔。”
伊祁天龍擺擺手道:“老子需要你幫一個小忙。”
……
泊馬城、藥堂
戰時最缺的便是醫護人員,而對如今的龍西聯盟來說,更是如此。
自龍洲幾大豪族向唐氏宣戰后,很多宗派都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站位。
這也讓以武立族的世家發現,原來人心向背真的如此可怖。
當龍西聯盟如日中天的時候,好像整個天下都是朋友,而隨著鬼哭大艦的消息敗露,那些朋友統統不見了。
目之所及皆是仇敵,甚至連遠在千里的宗派都表達出對己方的憎惡。
龍洲杏林圣手秦越廬,昆吾神山百草仙府聯名禁止醫者幫助唐氏,更是斷絕為龍西聯盟傷患供藥。
這等于絕了龍洲醫者想要幫助唐氏的路,更讓人難受的是阿蘭山藥圃。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罰,在這最需要藥草的時候,滿山藥圃紛紛枯萎,若不是幾個月前唐氏就將最重要的神藥寶草煉制成丹,或許此時的損失還要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