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位代主持,更是痛改前非,成為凈澄主持的第一擁躉。
原本這樣的事跡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但具凈臺宗記錄,凈土禪寺的代主持、兩序職事,監院、首座,皆是巔頂羅漢的修為!
于是乎,凈澄禪師徹底打響了名頭,也讓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凈土城,有了偌大的名聲。
再之后百年鑄就羅漢金身,更是讓佛國眾寺對凈澄大禪師的佛功禪意刮目相看。
凈臺宗也順水推舟,將凈澄當做“凈”支的代表人物。
所以在唐羅看來,凈澄大禪師,就是一位徹頭徹尾的禪修苗子,而這樣的人,在將修行做到極致的時候,自然而然會缺少一些“常識”。
這也就說明了,為什么凈澄會創出,看似美好,實則無比殘忍的梵音般若。
凈澄的修行經歷讓唐羅真正相信,眼前的老和尚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不是明知故問要將凈土城弄成眼前這樣。
但同樣,一直以來修行路上都未遇見坎坷的凈澄大禪師,也不曉得自己錯在哪里。
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唐羅悠悠問道:“大禪師以為,什么才是永恒的快樂?”
“同自性相處,觀照佛陀!”
幾乎沒有思考,凈澄大禪師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眼中跳躍得似如稚子般的赤誠與興奮:“老衲看來,只有從自性中發掘的快樂才是永恒,一切受想行識皆是空相,如夢幻泡影般虛妄!”
“精彩。”
“啪、啪、啪、啪。”
唐羅一邊鼓掌一邊贊道:“極請于道,極樂于道,大禪師不愧是佛國“凈”派領袖,境界深微高妙!所以,這梵音般若,便是大禪師苦心孤詣,想讓凈土宗信徒,同樣能夠感受到這種真實永恒的快樂對么?”
凈澄大禪師只是笑笑,可眼中的欣賞已經暴露了他對這個說法的態度。
“只是大禪師有沒有想過,你認為永恒的快樂,就一定是正確的么?”
話鋒一轉,唐羅直視凈澄有些錯愕的雙眼,詰問道:“或許,大禪師覺得,你認為永恒的快樂才是高級的,而那些低級的快樂,都該被摒棄?”
“老衲從未這樣想過。”
短暫的錯愕與思考,凈澄直面審視的目光,坦然道。
“或許大禪師沒有這樣想,可卻真真實實做了。”
唐羅淡淡道:“梵音般若就是剝奪信徒所有選擇的權利,讓他們只能感受大禪師感受過的快樂,如果他們感受不到,便再不會有快樂!”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凈澄有些慌了:“無念無想,怎會感受不到佛光普照!?”
“他們當然能感受佛光普照。”
唐羅聳聳肩道:“只是感受不到快樂。生無趣,活無趣,行無趣,作無趣,活著卻不如死了。不知大禪師有沒有注意過,自梵音般若啟動以來,凈土城有多少初生的嬰兒?”
“這......老衲不曾注意過。”
凈澄大禪師誠實道:“但生息繁衍是人之天性,想來應該不少。”
“大禪師的天耳通造詣如此精深,不如聽一聽,凈土城中,有多少嬰兒的哭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