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四人都靜坐蒲團頌念心經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但隨著法川一步邁入堂內,四人誦經的節奏驟然起了變化。
即便強壯鎮定地將經部念完,但陡然加速的念珠,又哪里能瞞過首座法川的眼。
看著座元大師四人皆張開雙目,法川迫不及待地說道:“適才和尚已去邀請,但衍善羅漢還是不肯答應,仿佛打定主意要在機鋒禪會上,將這禪機佛偈發表!”
“本次機鋒禪辯大會,邀請了凈土四千八百六十四寺的僧人前來南境,若是真讓衍善在大庭廣眾下將這佛偈發表,佛國不知道要出多少走火入魔的僧人。”
西堂客卿大和尚捉急道:“若是曾經修羅神像完好,那讓墮入魔道的弟子去毗摩質多原上朝圣一趟便好,可如今非天教被那魔主勾陳毀了,若是平白多出這么些走火入魔的弟子,我們南山宗該如何向佛國四千八百六十四寺的禪師們交代!?”
按佛國傳統習慣,西位是賓位,所以稱為西堂。
所以西堂長老便成了十分特別的席位,通常是其他寺廟退隱的長老,被寺院里給予的職務。
出于同樣的道理,本寺前住持住退隱,則稱為本堂或退院。
所以當西堂客卿大和尚發言時,后堂與堂主大和尚都點頭表示尊重。
看到兩位堂主點頭,西堂客卿大和尚更加來勁,只差沒有擼起袖子罵街了:“要不怎么說無相禪寺如此好心將舉辦機鋒禪會的權利送給我們南山宗了,原來是打了這個主意。開宗明義的大好事全讓無相禪寺占了,這種挑釁佛國千萬廟堂的臟活卻要我們南山宗來做,可惡啊!”
“南無天龍佛主,西堂師弟慎言!”
南山宗西序座元大和尚睜開眼,幽幽問道:“衍善的禪機佛偈已經交到西序三日,各位師弟覺得,此乃切中要害的言之有物,還是恃才傲物的泛泛空談呢?”
“座元師兄。”
西堂大和尚聽到座元發話,頓時偃旗息鼓,拱手恭順道:“衍善羅漢通讀正經八萬四千卷,所書的佛偈自然是無有錯漏,只是...只是......”
“西堂師弟。”
座元看出西堂和尚的為難,言語如清風般柔和道:“若這禪機佛偈所書是正確的,為何不能在機鋒禪會上探討呢。”
“可...可衍善羅漢是要滅佛啊!”
西堂熱淚盈眶:“佛陀果位,是吾等禪修必勝追求,怎么因為他一紙佛偈,便沒了呢!?”
“佛是不會被滅的。”
座元**師笑著,伸出手指點點自己心口道:“因為佛在這兒。”
然后他又依序遙遙點了點西堂、后堂同堂主和尚的胸膛道:“佛也在你們那兒。”
……
“相公。”
用小手遮著眉間的云秀嬌嗔著朝唐羅問道:“你還沒思忖好么,這都已經過去兩天了。”
雙手抱胸的唐羅翹著腳坐在一塊巨石上,遙望著遠處的南山律界,腳尖因為心情焦慮而抖個不停。
難怪老話說,最快的變弱方式便是找些牽掛。
若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哪怕不會梵語,但也敢一頭扎進天南律界,打不了找個會官話的和尚,逼他將佛國筑基的法子書寫甚至背誦出來嘛。
憑他的武道修為,這能有多大事,難道還能被騙不成?
再退一萬步講,即便行跡敗露了,要走還不容...是有點困難,但總也有些機會的。
可要搭上云秀的話,他真是一點兒風險也不敢冒。
特別是這兩天,隨著越來越多兇境巔峰,甚至大宗師境界的和尚入城,進入南山律界的危險程度,就在呈幾何數的上升。
粗粗一算,光是這兩天到場的兇境和尚,便有超過千位,而大宗師也有十余位。
其中更是有兩位熟人,一個是剛才別過的凈澄大禪師,另一位是曾經在非天圣城交過手的勝尊了因。
或許禪修一次性看到那么多了不起的宗師會激動地熱淚盈眶,但唐羅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
硬掰著手指算,若是行跡敗露起了沖突,他底牌全開,頂死拖住五位大禪師。
可現在城里頭的數量,夠消化他兩輪底牌的,這還怎么搞。
“夫人,要不我倆去劫道,然后用你的魅惑之瞳控制兩人,讓他們將筑基法全都帶出來,怎么樣!”
唐羅雙手平放在橫翹的腳上,就像扶著一把長刀,表情冷峻,言語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