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贏一拳錘在自己掌心,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如沒有上油的輪軸一般艱澀旋轉:“那...我先過去了。”
轉身,扭頭,徐老贏一步步往祠堂外走,他能感受到甄瓶兒炙熱的目光就鎖定在自己背后,心中千萬的不舍,卻沒有開口挽留。
這莫名的情況讓徐老贏很是不解,再見自己的甄瓶兒明明很激動,眼中愛意也未減分毫,在他預想中,被族人逼迫的甄夫人應該急不可耐的讓自己帶她走。
可她什么都沒有說,就這樣靜靜望著他的背影,仿佛要用眼睛將他刻在心里。
還有一步便要踏出甄家祠堂高高的門檻,徐老贏雙腿仿佛重余千斤,邁也邁不動。
“咳...我聽人說,旦木鎮最近好像有喜事啊。”
背對著甄瓶兒不敢回頭的徐老贏故作隨意地問道。
“詹家納星,應該算作大喜事吧。”
甄瓶兒語氣輕快。
“是納星阿...那...被納的女子愿意嘛?”
徐老贏問完就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當然......愿意啦。”
甄瓶兒媚眼如絲,語氣輕快:“詹家大人神功無敵,更有氣吞八方的雄心,未來定是南海舉足輕重的人物,哪個女人不想自己的男人是大英雄,大豪杰,又怎么會不愿意呢。”
“是嗎...”
徐老贏語氣有些復雜:“我以為你...”
“以為本夫人非你不可嘛?”
甄瓶兒笑的得意:“晚啦,那時候讓你一起私奔不肯,女人變心是很快的。”
“雖然公子你也很不差,但和詹老大比,還是相距甚遠,所以,瓶兒移情別戀啦。”
女人一副不好意思你來晚了的得意表情,仿佛像在嘲諷過后才懂珍惜的愚夫。
如果只用耳朵聽,確實會覺得女人真的移情別戀,但偏偏徐老贏還有通幽意,所以能夠聽到女人心中的不情愿。
這種不情愿恬淡而固執,就像少年時明明懂得道理卻偏偏不喜歡遵循。
而他更明白這種不情愿所謂何來,原本甄瓶兒并不排斥被納星,可偏偏有些人不合時宜得出現,讓原本最好的選擇,也變得不那么好了。
只是人終歸不能只活自己,除了情愛之外,甄夫人還有對家族未盡的責任,彼時能走,此時卻不能走了。
這些徐老贏都感受到了,所以愈發心疼這個女人,同時也對甄家的男人有些不齒。
怎么每每到了危難關頭,都是把自家的女人推出去,這些姓甄的襠下是沒長卵么。
有些惱怒的徐老贏沉聲道:“其實,若你不愿意的話,我可以去找...”
“不要逞能。”
說話間不知不覺靠近徐的甄瓶兒摟住了徐老贏的腰。
“讓瓶兒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女人將臉貼在男人背脊,癡聲呢喃道。
月光順著敞開的祖祠大門流淌,將健碩修長的徐家公子照得透亮。
一雙迷離的桃花眼中,有太多復雜的情緒流淌,而癡纏在他后背的女子,只是緊緊抱著,仿佛要將整個身體嵌入。
“好了!”
甄瓶兒放開環抱徐老贏腰間的雙手,并將自己用力推離這個仿佛旋渦般的后背。
“瓶兒要跟祖宗祈禱了,請公子自便吧。”
決絕轉身,甄瓶兒背對著徐老贏走到靈臺前的蒲團上跪下,而沉默的徐氏行走,則是邁入月光中。
背對著各向西東的男女并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距離就在剛剛這次會面中被迅速拉進,并且糾葛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