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問,是要為鄭國撐腰么。
郤至很直白地說:“單公為訟人。我此來為爭田一事。”
“聞國內多事端……”姬周講到一半停下來,沉默了三五個呼吸的時間,用著充滿歉意的語氣說道:“實我妄言,溫子勿怪。”
郤至卻是很突兀地低嘆了一聲,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之后,他想到了什么似得,看向一直在當背景墻的呂武,說道:“陰武,還未向公子致意。”
郤周很是驚訝地問:“陰武?可是單人破門的陰子?”
可算是輪到俺了啊!
呂武不知道姬周能不能看到外面,還是行禮之后才說道:“陰氏林武,向公子問候。”
只是,他不免覺得納悶。
上一次知道姬周缺錢,呂武可是派梁興操作了一把。
梁興的回報是,姬朝的兒子原叔有拿那批錢,并保證會交給姬周的。
稍微一納悶,呂武想到了另外一層,覺得這少年有點東西!
“國家之幸,出陰子如此猛士。”姬周本來是坐著,站起來走到布墻邊上,他的影子成為一個行禮的姿勢,非常誠懇地說:“預祝陰子此次會盟,展我晉人威風。”
呂武向側后退了一步,回以一禮。
姬周那一句話,明顯是猜測到了什么。
郤至倒也實在,說道:“吳人兇蠻,陰武實有用處。”
這個信心量有點大。
現在晉國去南方,要的是跟吳國成為“達瓦里希”,站在共同針對楚國的陣線上。
可是,包括晉國在內的中原列國,哪個又不知道吳人的“可愛”呢?
這種可愛是體現在吳國很喜歡跟楚國過不去,有機會沒機會都要找楚國快樂玩耍。
一旦吳國被揍得滿頭包,他們就會派出使者,一般是想去晉國搬救兵找支援。
命運總是跟吳國開玩笑。
上一刻他們被楚國揍得滿頭包,下一場卻又找回場子。
知道自己又贏了的吳國瞬間又膨脹了,覺得不用依靠晉國也能擊敗楚國,忘記自己去求援那么一回事。
這就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好幾次吳君答應要去參加以晉國為首的會盟,卻每一次都沒有如約到場,搞得晉國一次次既是尷尬又是難堪,卻又不能問罪吳國。
呂武現在知道自己在會盟場合需要扮演什么角色了!
想來也是晉國的高層發狠,不想再被吳國繼續戲弄。
他們以前沒有能拿得出手的猛士,又或者說作為猛士的那些貴族資歷太老(也能是年紀大了),不好讓他們干這事。
這不,呂武是個年輕人啊!
既然是個年輕人,為國家干點不知輕重的事,很合適的吧?
郤至或許覺得聊到這里也就夠了,表示告辭。
呂武嘴唇動了動,還是沒突兀地再講點什么。
他走了一段距離回頭,卻見膨脹布墻拉下了一些,與那個少年眼睛對視。
少年一個愣神,臉上露出了笑容。
呂武回以微笑,還抬手對少年擺了擺,做出問候。
這一刻,少年在想:“這就是幫助過我的陰武子嗎?身上的甲胄看起來好恐怖,看著真是威武,人好年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