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童很合時機地補刀,稟告道:“君上,上軍將聲大如鐘,言及身體不適,擲臣一劍,親自駕車離去,并未如君上吩咐前來宮中。”
“聲大如鐘?擲你一劍?親自駕車?”國君越說聲音越大,一甩衣袖,大聲喝道:“荒謬!”
欒書聲音不大地說:“擲出乃是劍鞘。”
這像是解釋一般的話,氣得國君重重地一拍案幾,怒氣沖沖地說:“胥童持‘節’,乃是代表寡人。郤锜怎敢擲、擲……劍鞘!”
呂武心中默念:“欒書牛逼!”
老陰逼,不愧是老陰逼。
欒書一句話而已,幾近于遞出一把利刃給國君,就看國君要不要接過利刃處置郤锜了。
國君深呼吸一口氣,看向了韓厥和智罃,目光又掃了一圈包括呂武在內的其余貴族。
他想:“寡人倒是想對付,可是郤犨和郤至在封地,郤氏的大軍也已經集結……”
趙氏是怎么一夜之間沒的?
不就是主事人被召集到“下宮”,一下子全部干掉,導致趙氏群龍無首,再被輕易的收拾掉嘛!
現在郤犨和郤至并不在“新田”。
尤其是郤氏的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只是光干掉郤锜,只會讓郤氏全面爆發。
到時候,晉國就要陷入極大的內亂了。
另外,郤锜莽歸莽,好像不容易騙來宮城?
國君情不自禁地看向欒書,心想:“一旦寡人殺死郤锜,欒書會不會跟郤氏開戰?”
他不是那么了解欒書,也談不上喜歡欒書,并且知道欒書對權力的欲望很強。
要是郤氏被收拾了。
欒氏會怎么樣?
這個是國君必須思考進去的。
“罷了。”國君自嘲地一笑,對眾人說道:“寡人雖為君。然,國中內外事,非寡人可獨斷。”
聽到那句話的人,沒誰跳出去。
晉國不就是這樣嗎?
國君被眾“卿”壓制。
對貴族階層來說,其實這個是挺好的事情。
真讓國君成為一言九鼎的人物,眾貴族還不樂意呢!
祁奚覺得自己該說兩句,直挺腰桿行禮說道:“君上即位不久,國中事務尚不熟悉,內外事交由眾‘卿’,有何不可?”
國君要不是知道祁奚站在自己這邊……,或者說站在公族一邊,聽了那話會跳腳。
然而,事實卻是祁奚站在自己這一邊,只是他無法擺脫公族的身份而已。
智罃說道:“君上如若無事,臣等告退?”
誰樂意聽國君倒苦水啊!
現在的情況頗為詭異,沒人想再多生事端。
國君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示意想走的,馬上就能走。
韓厥率先站起來,對國君行了一禮,沒搭理任何人,邁步離去。
第二個站在起來的是欒書,同樣沒忘記向國君行禮,走前看了中行偃一眼。
最先說想走的智罃卻是留在原位沒動彈。
那些中等貴族,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別向國君行禮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