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是鄭國作為一個老牌投降國的原罪了。他們在晉國和楚國身上來回搖擺,導致晉國和楚國根本無法信任鄭國,面對怎么處置鄭國時,楚國和晉國產生的想法就是單純利用,不會去顧忌鄭國的死活。
晉國和楚國對鄭國的毫無顧忌不用擔憂來自于“國際”的譴責,一切只因為誰都知道鄭國是個什么鳥樣,沒有任何人會有多余的同情心。
從這里也就能夠明白子駟為什么要自我削弱的腦回路,他認為鄭國太強得不到晉國和楚國的真心接納,又要進行一系列的操作來改善“國際”對鄭國的看法,挽救鄭國的信譽度,再對晉國或楚國進行真心誠意的依附。
現在該是靠攏向晉國或楚國,包括子駟在內的任何一個鄭國決策層還在觀望。他們要知道的是,未來到底是晉國或楚國會在爭霸戰占上風,還是繼續保持那種針鋒相對的局面,好進行相關的評估。
這個評估對鄭國來說無比重要,甚至可以說是決定他們的未來,一旦判斷錯誤將十足要命。
呂武一邊聽著眾人商議,一邊想道:“鄭國在等楚軍北上跟我軍打一戰,誰贏就會投降誰。”
晉國君臣的商議結果是,暫時不以整編軍團模式進行操作,由士匄和趙武臨時組成一個混編軍團,帶兩個“師”先行南下。
在商議過程中,中行偃多次表達反對意見。
他不是反對出兵南下,反對的是搞什么臨時混編軍團,認為這么干是在瓦解晉國的制度。
話說得一點沒錯,晉國設立“常務卿大夫”這個職位,兩個“常務卿大夫”搭一個班子,分設“將”和“軍佐”來作為一個軍團的正副指揮。這個是既有的制度,暫時看不到該制度的弊病,怎么能亂玩呢?
然而,中行偃話語權不足的缺點爆發了。
士匄直接提出家族私戰的作戰模式,使用晉國第二才子的口才,先后說服了國君以及多數的“卿”,臨時混編軍團的提議得到通過。
如果中行偃不是先天不足,作為元戎就應該是一言九鼎。
比較要命的是中行偃面對國君無法絕對強硬,作為貴族代言人顯得非常不合適,又沒有成功壓制其余的“卿”,間接效應就是得不到多數中小貴族的認可,成為晉國歷史上少數較為“軟弱”的元戎之一了。
士匄和趙武率軍南下,他們第一個攻伐的目標是鄭國的“馮”。
這個“馮”在汜水的東岸,鄭國失去“祭”地之后成為直面晉國的第一座城池。
國君和元戎中行偃、上軍將呂武、上軍佐魏琦、下軍佐程鄭繼續待在“虎牢”不動。
前來參加會盟的列國君臣,包括他們的軍隊,一樣是繼續駐扎在“虎牢”這個地方。
某天夜里,呂武得到了國君的召喚。
國君刻意擺出了能使人輕松的排場,一陣愜意的飲湯閑聊之后,問道:“范卿欲意何為?”
國君問得有些沒頭沒尾,呂武卻是聽懂了。
不管士匄講了多少理由與需要,反正就是破壞了禮儀制度,甚至某種程度上在瓦解晉國的根基。
呂武當然看出士匄在干什么,猜測士匄想搞什么,選擇了坐視。
國君應該警惕任何破壞禮儀制度的行為,哪個“卿”搞什么都要三思再三思,避免掉進挖好的坑里面。
據呂武所知,今夜國君先后邀請中行偃、魏琦來“私會”過了,他是第三人。
中行偃和魏琦到底和國君講了些什么呢?
呂武看著國君,心里想道:“如果要給范氏挖坑,好像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現在卻是不能這么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