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為何仍在此地。”呂武眼睛從每一個個公族身上掃過,一邊說道:“歸國罷。”
得到召集,尤其是知道呂武要見的公族,他們本來就非常緊張。
有腦子的公族還是挺希望呂武能夠當即進行處置,原因在于目前還是戰時,他們還有利用價值,說不定能將功贖罪什么的。
現在,一句靈魂質問,再讓“滾”的話從呂武嘴巴里說出來,代表的是哪怕祁奚自裁贖罪,事情依然不算完。
晉君姬周說道:“楚鄭聯軍來勢洶洶,我軍長途跋涉遠來‘朝歌’……”,后面的話沒法說了。
呂武在晉君姬周開口說話時就將視線轉過去,沒有任何的故作姿態,就只是那么平靜地看著晉君姬周,給的壓力卻比發怒還大。
很多時候,一個人會對某個人發怒,證明某個人還多少有救。
只有感覺到極度失望,乃至于是徹徹底底的絕望,才會連憤怒的情緒都欠奉。
士匄說道:“既已偃旗,留此何為?”
周禮的規定中,某場戰役進行偃旗的話,需要當場交出“抵押品”給對方,并且不能再繼續參加這一場戰役的戰斗。
祁奚偃旗之后有給楚國和鄭國“抵押品”嗎?
晉君姬周心中的警鐘敲得震天響。
實際上,祁奚會偃旗的原因來自各方各面,包括晉君姬周以及絕大多數公族所帶來的因素。
晉君姬周想到的是陰氏第一家臣宋彬特地來問祁奚還活著做什么,以為事情在祁奚自裁謝罪后就該過去了。
按照現在的禮儀習俗,自殺承擔罪責的確是應該讓某件事情被抹掉,再繼續追究算是咄咄逼人。
呂武說道:“新軍不可再戰,趙武暫歸下軍編制。”
羊舌肸稍微一愣,哆嗦著嘴唇說道:“我亦愿歸下軍。”
有羊舌肸這么一提醒,反應過來的公族紛紛出聲。
偃旗是祁奚干的。
遵守禮儀規范的話,新軍的旗號肯定就不能繼續出現在戰場上,同時祁氏不想“社死”也不能再參戰了。
其余的公族多少能玩點灰色操作,不亮旗號進入下軍的編制繼續參戰。
羊舌肸很清楚一點,真的就那么回國,后續絕對要迎接狂風暴雨。
那是所有“卿”對公族怨氣極大,尤其能夠想象得出荀氏(中行氏)該有多么憤怒。
晉君姬周死死盯著呂武,耳膜里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呂武經過一小會的沉默,又拿眼睛掃視那些公族,聲音里聽不到任何感情地說道:“君上定奪罷。”
怎么回事。
又或者說,發生了什么情況?
如果卿位家族想要針對公族,發生那些事情之后,可以說能夠名正言順狠狠地打壓一波。
卿位家族當然想打壓公族。這樣的默契已經持續了數十年之久,每每逮住機會從未錯過。
呂武、士匄、魏琦和士魴在前來的路上一再商議,不能將晉君姬周和公族逼得太狠,沒給退路是逼著公族團結跟幾個卿位家族正面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