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吳的做法只是一種遮羞,就是不知道韓起到底看明白了沒有?
范鞅說道:“時過境遷已成定局,不若叔父先往‘雍梁’以觀時局?”
這個“雍梁”在“新鄭”的西南面。
子產完成了復國,得到楚國的幫助先奪回“湛阪”一線,再有楚軍大舉北上擊潰了范軍,導致范國失去了南面的大量城邑。
現在的情況是子產光復了原先鄭國大約五分之一的城邑,楚國又吞并了陳國、蔡國和沈國跟范國成了鄰居。
范國面對鄭國想要奪回疆土,還有楚國在側虎視眈眈?范鞅現在需要一個緩沖區的存在,安排韓起帶著約四個“師”韓軍去駐扎“雍梁”就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韓起現在的確是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他對范鞅提出韓軍駐扎“雍梁”也不是無法洞悉范鞅的用意。
之前,韓起跟子產只是存在默契,雙方不愿意血拼削弱自己便宜了別人,直至先后遭遇到漢軍的攻擊才順勢進行了結盟。
而韓起跟子產結盟,然后子產是范鞅的敵人,范鞅又跟韓起是盟友,三方的關系看上去還真是夠亂的。
“漢王果真歸還‘虎牢’于范?寡人以為絕無可能。”韓起現在積累的事情太多,著實也是筋疲力盡,想著去王號,暫時沒有做而已。
范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了。
相較于韓起歲數有點大,思維方面僵化了,一時間難以觀察到時代變化的快速,倒是相對年輕的范鞅深刻察覺到時代真的變了。
當然了,也是士匄教得好,很早就讓范鞅明白什么叫吃進肚子沒有吐出來的可能。
范鞅有進行過換位思考,想的是自己坐在呂武的位置上,占領了“虎牢”有沒有歸還的可能性,幾乎不用費腦子立刻知道自己不會歸還。
“叔父,可有重歸一國意愿?”范鞅比較突然地問了一句。
“甚?”韓起先一愣,然后滿臉錯愕,問道:“范氏欲歸漢,為漢氏子姓之臣?”
范鞅不答。
在之前,有鑒于范國的現狀在亡國邊緣,彘裘提出需要穩住呂武的建議,也就有了兩人去見呂武提出范國跟漢國進行合并的探討。
當時他們只是想要穩住呂武,再讓漢國為范國的安全做出最大保障,也許還能得到漢國的極力支持反攻楚國。
有句話叫“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范國還有“虎牢”以北能夠指望,目前“虎牢”卻是落在了漢國手里,致使范國被一分為二,偏偏范鞅根本無力使用暴力手段將“虎牢”進行收復。
漢國輕易攻占了韓國三分之二城邑,荀國不費工夫得到韓國三分之一城邑。這件事情給范鞅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震動,看明白一些貴族認定大家身出同源,有效忠韓氏、漢氏、荀氏、范氏都覺得一樣的思維。
范鞅怎么能不明白在那一種思維之下,幾個從晉國分裂出來的國家,誰強大就能更得人心,或者叫使之向往,根本沒有攻占異國會帶來的那么多麻煩。
一句話讓韓起先覺得不妙,后來還真的思考了起來,有一小會之后才說道:“我觀當今態勢,漢、荀必有相爭,再有楚在側,韓、范并非無再起之機。”
范鞅當然知道接下來的局面是漢國與荀國相爭,還會有一個楚國時刻窺探中原,關鍵怕的就是一旦漢國跟荀國打起來,范國給亡在了楚國的兵鋒之下。
那是幾乎可以預見的未來結果啊!
畢竟,漢國跟荀國打起來,哪里還有閑工夫管楚國打不打范國,甚至漢國或荀國為了拉攏楚國極可能將范國當禮物。
范鞅覺得倒是韓起還可能有重新振作的機會?
漢國一再痛擊楚國,以楚人的性格有點不太好說是崇拜居多還是痛恨居多,估計楚人的心態會很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