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畫的是一幅初春的櫻樹圖。
粉嫩的櫻花飄蕩在湛藍的天空之下,整個畫面顯得活潑靈動——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但由于下意識地去模仿東野司,近衛涼花總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就好像整幅畫面都陰沉沉的,很死,看上去很呆板。
明明櫻樹圖整體被亮色與暖色調包裹,可整個畫面卻讓近衛涼花感到莫名呈灰色調,很壓抑。
她又小聲地喘了口氣。
對于自己有些懷疑了。
明明東野司也是用的相同畫法,可到了自己這里,怎么就沒有他半點韻味?
近衛涼花有些懷疑人生了,但還沒等她細想完,耳邊突然傳來了聲音:
“這是因為你沒學到家。”
近衛涼花傻傻憨憨地側頭,卻發現東野司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身邊,指著她的畫:“你只看到表面上我作畫的動作,并且下意識地去模仿,但更深處的細節卻沒有察覺。”
說著,東野司對近衛涼花伸出手。
近衛涼花呆了呆,然后下意識地就把手里的畫筆交給了東野司。
真的是那種不假思索的動作。
就連近衛涼花都有點不可思議。
自己怎么突然這么配合了?
還沒等她想完,東野司就又開口了:
“你的畫還少了一點細節,把那些細節補全就不會這樣了。”
“你看這里,櫻花飄飛的這里你下意識用了暖色,但這樣就沒有一丁點的對比感了,但整體的暖色我們又不能丟掉,所以我們可以對這些靠近畫面的櫻花花瓣進行一些冷色的勾邊。”
東野司手底的畫筆一卷顏料,輕輕地在櫻花花瓣邊緣點啄了兩下。
真就只是點啄了兩下,整個畫面在近衛涼花眼中就完全不同了。
“還有這底下,明顯冷色用得多了,可水粉的疊加性又不好,所以這里只能往畫面其他的地方再多補暖色。”
東野司手腕帶著畫筆動,動作灑脫輕松,時不時地補充兩句。
“還有這里...這里的光線也是,這里還可以做點虛實方面的變化嘛...總之都少了一點細節,真的就一點細節而已。你要注意點啊,近衛同學...咦,這里不錯,有點意思了。”
在東野司的解釋下,櫻樹圖的畫面再度變化。
畫當然還是那幅畫,東野司別說改畫,甚至連底稿都沒動。
他就只是在一些被近衛涼花忽略的地方添了一點細節,導致整個畫面都變了。
呆板死氣的畫面感已經完全消失。
清晰易見的冷暖色對比,東野司刻意營造的光線虛實關系...
沒有里說得那么玄乎,什么神韻之類的。
就是普普通通的簡單幾筆,畫出來的就是比近衛涼花用了好幾個小時畫的好看太多了。
春天的櫻樹被風吹拂得顫著枝丫,仿若妙齡少女躍動的蔥綠裙擺,而裙擺又被粉嫩的櫻花點綴。
這點綴從半空中飄落的同時又被調皮的春光捉住,近大遠小,遠處透著光線的朦朧感...
“近衛同學也就差了這點細節而已。”
東野司收了筆,回過頭對已經看呆的近衛涼花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