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日本鐮倉初期,有一本書名為《宇治拾遺物語》,講的是天分陰陽,人分生死,日分晝夜,是神道教與佛教的故事匯編。
那個時代的日本,每每午夜時分,有百鬼夜行。因此白天屬于人類,夜晚則屬于鬼神。
其實這本書大部分的故事原型來源于相隔一水的古中國,只不過古代中國國運強盛,雖然也有夜魅的說法,但怎么也扯不到百鬼夜行上去,除非是戰亂分裂時期,那種時期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的確是邪異叢生,但大軍經行過處殺伐沖天,鬼神之力的影響即便有,也終究有限。
而古代日本地狹且人口少,強盛時國運不足以鎮壓天下,衰弱時兵鋒不足以懾服群邪,因此才誕生出陰陽分治的特殊歷史時期,以及《宇治拾遺物語》這樣的書。
但無論怎樣說,夜晚的確是邪靈作祟之時。
深夜,石毅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他的左耳耳背處,浮現出一小排細小的黑色符字,越來越清晰并伴隨著疼痛。
盡管痛楚,石毅卻醒不了,意識似醒非醒了,但就像被一種無形之物壓制著一樣,耳邊不斷傳來陣陣的低語,同時房間當中似乎還有許多灰白色的人影走來走去。
“啊啊,又來了。”石毅強提意志,睜開眼睛強行坐了起來,這個過程中就像有一層云霧在他身上潰退而散,無形卻有質。
隨著主人起身,睡在一旁毯子上的土旺抬起狗頭,黑夜中它的眼睛里向外反射著一股金光,真·名副其實的24K黃金狗眼。
“不用管我,你睡你的。”石毅赤著精壯身體撫著前額下床,然后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喝下。
在這個過程中餐桌一旁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就那么站立著,她脖頸上有著一圈淤痕,生前應該是被掐死的,尸體雖然已經被抬走了,但靈魂卻留存在這里,徘徊不去。
石毅仰頭喝完水,穿上衣服,然后就提著行李包就出門了,土旺并沒有繼續睡覺而是跟隨在他身后。
靜無聲息的游輪長廊內,亮著昏暗的燈,有一只燈泡還有故障了,一閃一閃的,石毅提著行李包往外面走的時候,經過長老石梟的房間,剛好看到不久前,陳家那位面容姣好身段極佳的中年修女從中走出,她頭發濕漉漉的,轉頭看到石毅的時候愣了下,然而有飛紅浮上白凈的臉頰。
“呃,陳長老,您好。”石毅率先點頭示意,給這位陳長老緩沖的時間,然后當他再次抬頭的時候,見那位陳長老果然已經平復情緒了。
“你好。”陳長老回禮,然后并沒有多說什么便快步離去了,在這個過程中石毅神色莊重執禮甚恭,甚至連身邊土旺想要回頭都被他按住狗頭。因為他知道這個狀態的女人是特別敏感的,若是自己表現出一絲的不尊重,可能就會被對方記恨。
只是,在這位身材極好的陳長老拐過拐角離去的時候,連石毅也忍不住多掃了一眼。都說小年輕喜歡澀的,老家伙喜歡熟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啊。
“石梟長老今年八十多快九十歲了吧?當真一幅好體格啊。”搖了搖頭,石毅繼續向外走去。
此時此刻正是一天當中夜色最深濃的時段,因為開了“亡靈低語”的被動狀態,石毅走在甲板上能夠看到這艘船上攀爬的一頭頭水鬼,有一些趴在船的側面,有一些甚至已經爬上船來了,甚至于石毅還看到不久前被活活燒死的那個福克爾丹尼斯,它的周身都被燒焦了。
此時此刻,那燒焦的靈察覺到石毅能看到自己,本能得就搖搖晃晃走了過來,它向石毅發出無聲的嘶吼,在這個過程中,它身上的那些焦痕都擴散出暗紅色火光。
“滾。”
伴隨著排斥的意念,福克爾丹尼斯的殘靈就被彈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