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老小整治俘虜,高德抱著胳膊沉思。
這個鐵中玉的話信息量很大,也將高德從各個渠道了解到的下港情況串了起來。難怪朝廷對三港……尤其是下港沒什么控制力,竟然是各路余孽聚在了一起。
至于鐵中玉對圣山的控訴,老實說高德并不意外。圣山與魔人之間的關系本就曖昧不明,以常理而言,魔人這種擁有惡魔之力還隨時會被惡魔奪靈危害世人的存在,最初出現時就會當做邪魔直接處理掉。但圣山不僅容忍魔人存在,還驅策魔人挖掘模械,又不干涉灰境,著實奇怪。
需要借助魔人的力量挖掘模械固然是一個原因,不過能讓以守護現世抵御混沌為己任的圣山容忍這種模糊自身立場的事情存在,必然還有什么不足為外人道的隱情。
想起之前提到魔人的時候,小麗的反應有些奇怪,似乎頗為心虛,高德暗嘆,鐵中玉的話或許有偏激的一面,但圣山恐怕真的虧欠了魔人。
“老大你在琢磨啥呢?”毛絨絨不解,“不是該從這家伙嘴里問出鐵銹幫的情況,好把那幫頂在咱們家門口的家伙干成零件么?”
“大人這就是在問,”孫婆婆教育灰豆芽,“忘記昨夜大人說過的話了嗎?在大人眼里,這些人跟我們一樣,都是可憐人啊。”
的確可憐,高德看向背對著他縮成一團的鐵中玉,這些人自小就有鐵銹病,爛手爛腳所以換上了假肢。不過正如他開始問的話那樣,鐵銹病到底是怎么來的,恐怕還得琢磨。
或許與遺傳有關,但遺傳絕對不是主要因素,至少不會如此嚴重。高德有馴象所的幾百年資料,在他的印象里,絕大多數魔異案件都與家族父祖無關。
高德更相信他們的鐵銹病是跟魔械有關,模械要經過圣山凈化后才能成為模械,這么一來模械也就置于圣山以及大明朝廷的管控之中。魔人勢力為了避開管控,直接用活器……也就是濕件來控制模械,這樣的模械就成了魔械。鐵中玉這些人生活的環境必然充斥著魔械以及魔械制品,就跟銅綠病人一樣,而給他們用的假肢自然更是魔械制品,這加重了疫魔之力的侵蝕,讓他們變成了類似王昆侖那種疫魔屬的魔人。
這些“鐵銹人”說不定力量越強,假肢越多。這樣的假肢在疫魔之力激發后,會比血肉身軀更強韌和靈活。
“那就燒吧,”毛絨絨來了興致,“用魂火燒他,一燒就靈,我想看看他這種家伙燒出來之后跟老王有啥區別。老王是銅疙瘩,他是鐵疙瘩,銅鐵疙瘩打在一起叮叮咣咣的挺有趣。”
“魂火可不是一燒就靈喲。”孫婆婆搖頭,“昨夜下來還是有幾個人昏迷不醒,嚴重的都有魂魄潰散的跡象。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我一樣相信大人,相信魂火。”
“你們的幫主……不,塔主是誰?”高德止住發散的思緒,問道:“他又聽命于誰?”
“說!”毛絨絨幾乎把魂燈戳到了鐵中玉臉上,讓他無法裝聾作啞。
“幫主是我三叔,”鐵中玉答道:“他叫鐵柱。”
“噗……”毛絨絨笑得差點被口水嗆著,“你這侄子的名字這么文雅,怎么你三叔的名字就這么通俗,這壓根就不是個幫主的名字。”
鐵中玉哼了聲沒有回應,大概是希望高德就這么想。
正要問下去,高德的通訊器響了,是牛得祿打來的。他帶著重明號和另一艘巡防艦回來了,留了兩艘戰艦在藏龍島附近監視。
“凌晨的時候又有幾條船送人上島了,”牛得祿說:“打著下港海巡的旗號,那時候聯絡不上提督大人,我們也不好阻攔。島上估計有好幾百人,要跟他們硬干的話,人去少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