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的都是實情,現在高德手頭上就幾十號馴象所特勤可堪一用,這些人也只是候補提燈人遠沒有板磚的絕無,哪可能隨便搬。
“這不是明天就得辦的事,”他倒是篤定,還好鋪開了攤子。“趁這段時間把親兵訓出來,從中選出好苗子帶隊不就行了?”
“早說嘛,”毛絨絨如釋重負,“你張口就來也不說清楚,存心逗我們玩呢。”
呂九眉抱著胳膊沉思,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對高德而言都算得上驚心動魄的藏龍島之行告一段落,高德把他這副攤子鋪開之余,仍然有些擔心。海塔會真的甘心就此罷手,把掌控大明大半海貿的墜星海讓出來?另一面上港和皇港算是血塔會的地盤,他們也就這么瞅著自己在墜星海興風作浪掐他們咽喉而不作任何反抗?
轉念高德又放棄了深究,這個層面的事情就不是他需要去面對的了。而且既然小麗和姚婆婆認定海塔會不太可能再度動用那部魔神黑器,那么就算他們還要整幺蛾子,只靠自己就能解決得了。
所以現在自己只需要專注在眼下的攤子,尤其是提燈人的培養上。這一批魔人新兵還只是試水,銅鼓山礦場那邊的礦工才是中堅。裘正仁跟夏侯老頭那邊都分頭報告過,第一批礦工由龐楊夫婦壓陣,已經上了火車,再過幾天就能到中京。
想到自己這邊即將培養出大批提燈人,高德心中又起波瀾。
小麗和姚婆婆能接受自己燃起魂火,女皇乃至圣山能接受嗎?即便接受,自己一個便是極限了吧?以后這邊如點點繁星的提燈人,必然不是她們愿意看到的。這始終是個莫大隱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說不定拖下去,就能拖到魂火四起,如漫天繁星的那一天呢?到時候再追究自己也沒意義了。
想到姚婆婆說的其他地方也有魂火燃起,高德慶幸之余,又隱隱憂慮。他不清楚其他地方的魂火是怎么燒起來的,到底是和他一樣燃燒魂魄,還是由魔人找到了新的混沌縫隙燒凡人。但有一點很確定,那就是大明對震旦的控制出了大問題,以燃燒自己魂魄守護震旦的女皇正面臨巨大挑戰。
拋開自身立場,高德對女皇沒什么憐憫之意,分明就是她自找的嘛。老太子那會大明就藥丸了,一幫宗室文臣想廢掉祖訓就廢掉嘛。靠一個超人燃燒魂魄守護天下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正常,能堅持千年已經是奇跡了,何必再讓這樣的大明茍延殘喘。
問題是立場就是屁股啊,高德怎么可能拋得開。沒了女皇,他又到哪里去領退休金呢?沒了女皇,他招呼起來的這些部下,包括未來會有的無數提燈人,又該寄居在誰的羽翼之下呢?
學太祖那樣再來一次亂世爭霸建立新的王朝?別開玩笑了,那不過是又一次重復,還未必能比大明做得好。有那勁頭花在抱緊女皇大腿……不對,還得抱緊小麗大腿,那不是效果更好?
高德胡思亂想了一陣,感應到孽魔納扎斯手辦的震動才停了下來。
紫綃又在召喚他,說起來有好些天沒降臨到她身上,看看她那邊的進展了。
最初只是想讓紫綃去震旦腹地開個分基地,幫她們還有毛絨絨等人查探出身籍貫之余,也給自己一條退路。現在看來,作為退路的潛在價值越來越大了。
高德意識飛升,沉入萬里之外另一具嬌小灼熱的軀體中。
山腰處的軍營里,呂九眉領著胡大山,腰挎著跟小臂差不多粗細長短的怪異燈具,巡視整齊列隊的親兵。
那如管子般的燈兩頭是鋼鐵,中間是玻璃,散發出暖白光輝。盯著燈光看,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似乎心頭癢癢的。
一般人的感受僅僅如此,梁大甲等人的感受則完全不同。
這是魂燈,是呂九眉在燃燒魂火。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呂九眉從隊列中點出一個個人,有的之前就進過血怒原野,在里面點燃了魂火的人,有的則是她新發現的苗子。腰間的魂燈離得夠近,可以讓她隱約看到每個人身上的魔光,再加上隊長哨長或者伍長目長補充的資料,兩相權衡,就是她選人的標準。
走到梁大甲這邊,呂九眉扯了扯嘴角,不待梁大甲行禮,就直接勾勾手指,示意他出列。
“這些人單獨編組,另行訓練。”讓梁大甲跟在身后,呂九眉繼續巡視,同時對胡大山解說。“以后他們會隨船行動,跟著戰艦一起幫提督大人掌控墜星海。”
這些人全是新兵,沒有一個來自錦衣衛的,胡大山自無不可。他也清楚來龍去脈,而且他身腰間也挎著跟呂九眉一樣的礦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