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拆東墻補西墻啊。”呂適行當時苦笑,“要讓陛下知道你伸手汶州只是為了那五十億金龍,怕是要氣得玉面生暈。松州已是如此麻煩,汶州再亂起來,那可怎么了得。”
“所以我才把自己的解難之策跟徹底平息松州的策略綁在一起。”高德很有信心,“汶州那邊相對安定,但也已在爆發邊緣。幕后黑手必然與血塔會海塔會乃至太一魔教有關,只是他們的重點是在已打開局面的松州,而且汶州異族繁雜,要形成合力得下很大功夫,暫時顧不上而已。”
“我們只能搶先下手,盡快平息汶州之亂。”高德必須先說服呂適行,得到這個朝堂大佬的支持,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修路是能讓異族安定,古往今來,再是彪悍勇武的異族,被中原商貨一沖,都難以繼續維持族群本色。”呂適行的政治指數起碼是八十加這個級別的,高德的想法對他而言并不難理解,不過他對負面作用依舊很顧忌。“可路修通了,異族出入西嶺就很方便了,要是涌入中原腹地那可咋辦?”
“沒路異族就不能進中原了?”高德覺得這個顧忌很扯淡,“異族沒長腿還是沒長腦袋?他們一直沒入中原不是因為沒路,是清楚中原人族足夠厲害,他們根本不是對手。真要到了他們借路涌入中原的時候,路能修也能拆,有路還限定了他們的行動路線,對付起來豈不是個更簡單?”
“這個你知我知,”呂適行笑道:“甚至朝堂諸臣都知,可天下太多愚人,愚人是不知的。如此老臣們就有理由阻礙此策,畢竟一旦開新路,商貿口岸還不是他們主持,他們就再收不到每年多多少少有那么點金龍的進項了。”
當時高德異常欽佩,覺得呂適行的政治指數應該是九十加那個級別的。
于是這個問題就不是技術層面的問題,而且朝堂利益格局的問題。呂適行提醒高德,想要辦成汶州修路這事,就等于向跟汶州利益有關的格局開刀。必須推出有足夠份量的主事者,壓倒相關的利益集團。
“只是陛下允準可不行,陛下又不可能親自主持。以朝廷的名義推行也不行,誰去做利益就歸誰,至少大頭是他以及他背后那撥人的。當然還得有個大義名分,讓朝廷各方都有利益。”
呂適行拿出干貨的同時又抽了身,“別指望我,此事還沒到我需要親自盯著的層級。為了這點小利下場,會動搖我支持女皇陛下的根基。”
高德管著墜星海那一攤,向汶州伸手也是為了墜星海,自然不可能去爭這個主事者。想來想去,他覺得該坑下林德誠這個老上司了。此事在軍政兩面都得顧及,還不能另設衙門與汶州經略起沖突,由錦衣衛出面是最適合的。
至于大義名分,記起因為松州損失慘重,林德誠不得不向他伸手,高德一拍大腿當時就有了招。
“以汶助松如何?”
他對呂適行說,“松州汶州都是亂子,汶州這邊如果不僅能平息亂子,還能成為平定松州的助力,豈不兩全其美?還有一點得注意,幕后黑手在汶州匯聚異族之力,若是朝廷不作為,這股力量必然會成敵人。朝廷難道不該有所作為,至少與敵人對著干,把一部分異族拉攏過來變作大明助力?”
“以汶助松……”呂適行也拍起了大腿:“好說法!”
呂適行當天就去了無終宮面君,向女皇獻上此計。高德并不在意自己這個首創者沒有署名權,只要問題解決他能落到實在好處就行。
沒想到緊接著他又被遠坂愛叫過去面君了,到乾明殿后殿的時候,呂適行跟林德誠都在。
“呂大學士跟林都知的計策極妙……”
女皇有些疲憊,甚至有點黑眼圈。不過給高德的感覺卻比上次要鮮活很多,那次的威壓不僅滿滿的,還很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