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幻象的話,高德可不會有半分畏懼,他可見得多了。問題是這些惡魔虛影挾帶著真切的力量,此時的感受有如當初置身灰境艦橋,魂魄被碾壓摩擦,由此點燃魂火那般。痛苦之余,還生出了明顯絕望。
上古戰甲、嚶嚶戰甲、郭瑞德戰錘、表情符金瓜錘,包括力場盾甚至備用的離子劍里,所有器靈都發出了強烈而雜亂的信息,在高德的視野里滾動刷屏。都是不堪重負紛紛報警。而高德除了將十八盞魂燈燒到最亮,將惡魔手辦所帶的惡魔之力最大限度轉化為魂火之力,將之輸送給這些器靈之外,再也做不了什么。他感覺自己的魂魄承受著宛如火箭發動機的高溫射流,即便所謂的魂魄已經凝實到極致,意識也在飄曳晃動。
另一股魂火忽然燒了起來,替他分擔了少許壓力。那是遠坂愛,她終究還是又榨出了一點……力量。
不過這樣被動承受終究不是辦法,最后還是得油盡燈枯。高德心念急轉,思考著出路,第一個念頭就是憤怒,為什么郭瑞德留下的那玩意偏偏自己不能用?
等等……自己不能用,不等于不能間接用啊!想想在銅鼓山礦場里見到的那些“濕件”,不就是把無法破解的灰器直接用魔人激活,再通過魔人“濕件”的操縱來使用灰器?
遠坂愛能用那玩意,自己不能用。
自己有力量,遠坂愛沒力量。
那么問題的關鍵就在于……
遠坂愛正在苦苦壓榨自己,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除了震驚于對方竟然能釋放出接近小姐的強大力量之外,也為自己的無能而懊惱。思緒迷離之際,最后掠過的念頭是……哪怕自己死了,也不能讓高德完蛋。對于小姐而言,于公于私,顯然都是高德比自己有用。
于是她努力振作,想對高德喊出“快走”。
下一刻,另一股魂火驟然包裹住她的魂魄,讓她正在潰散的魂魄重新凝結。那股魂火如熔巖激流,侵徹身心,與自己的魂火融為一體,同時將縷縷意念傳了過來。
“繼續開炮!”高德對她說:“感覺有力氣了就開炮,我幫你瞄準。”
迷迷糊糊中,遠坂愛感覺自己被高德從背后“摘”了下來,一手環住腰抱在他胸前,另一手抬住“黃金人炮”的前端,就如第一次開炮那般,她又成了人形握把。
“我哪還有……”她下意識的想拒絕,這玩意就像是個可怕的力量吸食獸,每次開炮都會把所有的力量抽走,引發的疲累和無力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開炮之后她都有了明顯的厭惡感,厭惡自己還活著。
可話沒出口,包裹住自己的熔巖激流卻縷縷滲入魂魄之中。原本像是即將渴死在沙漠中的她,被這涓涓細流滋潤,力量急速恢復,連帶思維也驟然清晰。
“這樣不行……”遠坂愛吐詞清晰的說:“我不能用魂火,得用沒燒起來的神靈之力……”
不等高德說話,她又改了說辭:“好吧,看來是可以的,只是……怎么會這樣?”
高德的魂火滲入她魂魄,并不是給她帶來了更多魂火,而是讓她恢復了神靈之力。
“我怎么知道?”高德沒多想,只是隨口說:“我只知道,我們的魂火是同源的,只是對彼此的魂魄起作用,并不能給你輸送額外的力量。”
遠坂愛楞了楞,頓時恍悟,繼而狂喜。
此時她獲得的力量并不是高德給她的,高德只是用魂火幫她凝練了魂魄,或者幫她分擔了魂魄所受的壓力,讓她能夠驅動更強大的神靈之力。
再轉念一想,遠坂愛更加篤定。她雖然在灰境艦橋里沒呆多久,跟呂九眉那些提燈人接觸也不多,但知道他們之所以自稱提燈人,就是用可以承載魂火的礦燈引動更多惡魔之力,從而讓魂火更加旺盛。
現在高德扮演的角色,不就是一盞異常特殊的魂燈嗎?
身體被擺弄到某個角度,就聽高德說:“你覺得可以射了就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