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高德神氣活現的訓斥他和其他臣子:“還有你們,陛下說皇夫你們腦子都不轉一下就跟著附和,可以想見平日你們對陛下是何等輕慢!你們肯定都在想,陛下終究是女人,終究要找男人,要生兒育女。到了那個時候,陛下無心國政沉湎男色,你們就有把持朝政上下其手的機會了!”
“別舉手別嚷嚷!我知道有些人是反對的,可你們也就是嘴上嚷嚷而已,滿朝文武,竟然沒一個做點什么勸諫陛下。柱子就在那里,撞個頭破血流的死諫都不會嗎?這說明你們也只是故作姿態!”
群臣:“你……”
“這些話本來不該我說。”高德搖著頭,痛心疾首。“我終究是當事人,總得避嫌。可陛下玩笑開得過火都不知道收斂了,我再不站出來勸諫,君不似君那就國將不國啊!”
眾人:“嘶……”
轟隆一聲,寶座前的桌子碎成木屑,女皇終于有了反應。
一巴掌把桌子拍碎,她壓著嗓門,似有雌獅咆哮前的呼嚕聲。“高德!你敢罵朕!”
頓了頓,她強咽下怒氣,冷聲道:“麗說過,你這家伙,特別擅長轉移話題。現在你就是在玩這樣的伎倆,休想騙過朕!”
“微臣豈敢!”女皇翻臉了,高德也懶得再裝卑微,語氣梆硬。“微臣剛才說了,陛下乃大明天子,豈能以自己的婚姻之事來謀國事。陛下的榮辱便是大明的榮辱,若是陛下委身凡人,大明便顏面無存。大明既已無顏,子民們的滿腔赤誠也就散了。沒了子民的忠誠,不管什么王朝,都不可能延續。微臣覺得,這是三歲小兒都明白的道理,陛下又怎會不知呢?請陛下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
女皇輕咬貝齒,揉著額頭說:“朕不是……”
“微臣之事有各種解決辦法,怎么可能窘迫到讓陛下做那等選擇,以至于天下大嘩,人心鼎沸呢?”高德強行打斷:“就算是把微臣貶官為民,另派得力之人,比如朱大都督鎮守扶桑,結果也比陛下開的玩笑好。朱大都督即便不能解決惡魔艦隊,也能穩穩守到圣山出手,微臣相信他!”
旁邊一直像泥菩薩般閉眼入定的朱大都督猛烈咳嗽,指住著高德卻說不出話。不過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大都督想說什么……高德你這是變身瘋狗了啊,逮誰咬誰,一個都不放過。
“你這不也是……”女皇恨恨的說,可剛開了頭,又被高德打斷了。
“請陛下收回剛才的戲言!”高德義正辭嚴、正氣凜然的道:“古人云君辱臣死,陛下如此輕賤自己,不就是要臣子們死嗎?若是陛下不收回剛才的話,臣就……”
轉頭瞥了眼不遠處三人合抱的圓柱,高德撩起袍擺,擺出要往柱子那沖的姿勢。“臣就撞死在殿上!”
女皇鳳目瞪得圓溜溜的,齜牙咧嘴那模樣跟另一人真惱了時的樣子沒什么差別,可惜高德正在擺造型沒看見。
“高德你混蛋!”遠坂愛又替女皇叫了出來:“你這也不是在開玩笑嗎,那根柱子就能撞死你?就算把整座乾明殿撞塌了你還是活蹦亂跳的好嗎?你該死!”
“臣散了功撞不行嗎?”高德先朝女皇拱手,再對遠坂愛招手:“我這就死。”
遠坂愛是瞠目結舌,女皇無言以對,或許是怕一開口又被高德打斷了,只是咬牙握拳。殿堂上其他人則是完全驚呆了,沒人想象得出來,身為圣山之女有傳奇之力只手就能滅國的女皇,頭一次被別人當作胡鬧的熊孩子一樣訓斥,還半是玩笑半認真的拿死諫威脅。
要是尋常臣子,真要死諫女皇揮手就制住了,或者壓根不在乎。可高德哪是尋常臣子呢,這家伙手握上古戰艦,據說還干過惡魔乃至魔思達。即便不是女皇對手,遠坂愛也說得很清楚了,哪怕整座殿堂塌了他也死不了。
沉寂持續了不知多久,蒼老咆哮激蕩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