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的母親目前是什么狀況還不清楚,只知道在北冥山。高德剛聽到這個地名的時候,喉嚨就在發癢了。當時的氣氛很不合適,就沒說出來,現在正是秀一把的好機會。
結果讓高德很滿意,小麗靜靜聽著,兩眼直直看著舷窗外的那片金云,眼瞳鍍上了層金光,亮晶晶的特別有神。
“又是在什么古書上看到的?”
她盈盈笑著,握住高德的手加了些力氣。“你總是能找到我都沒有見過的古書,別忘了我可是讀書破萬卷啊。”
高德哈哈打著馬虎眼:“還不是小時候亂翻翻出來的,后來又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誰知道我那老爹是從哪里找來的,他總是滿震旦亂跑。震旦太大,無奇不有嘛。”
跟以前一樣,遇到敷衍不過去的,就把他那個已經在天上的老爹拉出來背鍋,反正他老爹背得起。在他升任馴象所千戶,在錦衣衛里地位超然的時候,就偷偷把老爹檔案找了出來。檔案顯示,他老爹的確另有來頭,但又不像他猜測中跟圣山有關聯那么神秘。
老爹本是錦衣衛稽異所總旗,沒錯,那是個存在感比馴象所感更低,似乎更加神秘的衙門。直屬于錦衣衛都指揮使衙門,就是專門給錦衣衛老大跑腿傳令的。在定景之亂時期,因為電話電報溝通不暢,為解決錦衣衛老大直接號令地方縣府錦衣衛單位的麻煩,借稽查疑難異常案件的名義設立了稽異所,最后變成了替老大到地方上搜刮“貢獻”的特殊渠道。
何老頭就是老爹在稽異所的同僚,只是比老爹早幾年脫身,轉到巡城司混吃等死。而后老爹死于飛機失事,高德一直以為是意外,查檔案的時候發現稽異所就在老爹遇難后不久就解散了,頓時感覺有問題。他把這事交給了瘸子繼續追查,前幾天跟馴象所舊部聚會的時候,瘸子也說到了此事的進展,應該是跟前些年錦衣衛老大更迭的問題有關,但跟林德誠和馬胖子那幫被女皇提拔起來的人無關。
再聽到瘸子一一列出與老爹之死有關聯的錦衣衛高官,高德當時笑了,笑得既苦澀又欣慰。那些高官,一半在女皇收拾敬親王叛黨的時候被抄家滅族,一半在他消滅暗手血塔的時候,連塔帶魂燒作了飛灰,他早就報了仇。
這么個被區區錦衣衛頭目坑死的老爹,自然不可能與圣山有關聯。
“高叔叔找來的書?”
小麗的話卻讓高德膽戰心驚,甚至差點魂飛魄散,“我怎么不知道呢?我還叮囑過他,找到什么好玩的書得給我先看呢。”
高德看著她,眼睛瞪得圓圓的,“你認識我爹?”這話竟然一時問不出口。
“你的小腦袋瓜到底用在什么事情上了啊。”小麗嘆氣,“也不認真想想,我很早就對你做了那些事情,以我的脾性,怎么會瞞著你老爹呢……呃,我不是說那些事情你不準亂想啊。”
然后輕輕捏了捏高德的手,帶著歉意的說:“終究得瞞著外面,就沒特別留意高叔叔的動向,結果……”
“不太公平啊。”高德低笑道:“我是說圣山,就惦記著兒子有價值,父親卻不管不問,說不定還樂見其成呢。”
這也是高德對圣山更加沒好感的地方,圣山一早看中了他這個凡人種子,準備給他強加什么使命,卻絲毫沒想過付出什么,連他父親的安危都置之不理。以利益最大化的用心揣測,他還真的懷疑老爹的死是圣山推動。畢竟這么一來,他就孤苦伶仃了不再有父輩的羈絆,可以專心做工具人了。
“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小麗的語氣變得溫婉,歉疚也更深了。“不過……你有這樣的懷疑也是正常的,我也有責任啊。”
高德自然不會懷疑小麗,她也不過是圣山的工具人。不過她這么道歉的時候,高德卻忽然一個激靈,想到了早就該想到的事情。
按小麗的說法,她很早就在自己身上種下了血原,那么那個在自己七八歲的時候,在自己隔壁住了一年多的小麗,跟她不是該有交集嗎?
難道自己的記憶出錯了?
“對了小麗,你是什么時候給我種的血原?”他下意識的問:“那時候我隔壁的院子有人住嗎?”
“有啊,”小麗的語氣異常自然,“另外一個叫小麗的女孩子嘛,雖然沒住多久,不過我是見過她的。”
高德傻眼了,這跟他預料的情況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