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呵呵的為浪僧添上一杯酒,得意洋洋的拍著肚皮說:
“咱老雷當年也是一表人才,阿嬌一向仰慕于我,我開口求親,阿嬌也沒有拒絕,至于你,你只是單相思,一廂情愿罷了。”
浪僧陰著臉,不說話。
但這事確實是他一生之憾,甚至因此遁入空門。
可惜六根不凈,便又在江湖行走了。
“別扯這些!”
浪僧閉著眼睛說:
“這事得有個章法,圣火教既然已經懷疑,便會源源不絕的來刺探。這洛陽城被你經營的滴水不漏,還不是生了事端,詩音不能留在這里了!”
“不在這里,又去何處?”
雷爺擔憂的說:
“在這洛陽城,我好歹能護著她,我經營這河洛幫,也只是為了萬一有不忍之事,便能護住女兒,你帶她去了別處,豈不是更淪為魚肉?”
“你以為只有你關心詩音?”
浪僧譏諷了一句,他說:
“自古以來,江湖事,江湖了。圣火教在西域勢大,若傾巢而來,你一個小小的河洛幫豈能抵擋?”
“那魔教七宗看似分裂,但因張莫邪留下的余蔭,彼此之間也存了一分舊情。想要護住詩音,靠你河洛幫是不行的,必須得找到更大的靠山!”
“嗯。”
雷爺點了點頭。
結義大哥這句話說的倒是不錯。
他說:
“但武林正派豪門,一向愛惜羽毛,也不甚與我河洛幫往來。”
“我有辦法。”
浪僧放下酒杯,他對雷爺說:
“你且在蘇州為我準備一套宅邸,要清靜些。”
“享用要樸素些,但不能落了俗套,還要備上一兩架古琴,再尋些罕見曲譜,找一個擅長素齋的廚子,一定要用貼心人!”
“這是為何?”
雷爺抽了口煙,說:
“宅子,古琴,廚子都好說,但我得問清楚,你要這些作甚?”
“自然是送人的。”
浪僧捻著佛珠,耳語說:
“我這幾年行走江湖,偶遇一位涅槃寺俗家弟子,為人方正,偏好琴曲,與我頗合得來,已是至交好友。”
“正合盤算,必要之時,可將詩音托付于他。”
雷爺的表情變得古怪了些。
他思索片刻,問到:
“涅槃寺勢大,確實足以抵御圣火教,但你尋得一個俗家弟子又能作何?不是嫡傳,那群禿驢和尚又怎肯冒著風險,護住詩音?”
“你這便是見識淺了,誰告訴你,俗家弟子就不能是嫡傳?”
浪僧用筷子點著碟盤,他說:
“我那朋友,可絕非一般人,他乃是涅槃寺當代主持,圓悟禪師的親信弟子,一身武藝已至江湖一流,只是家中有淵源,不便剃度罷了。”
“還有這等人物?”
雷爺好奇的問到:
“他姓甚名誰?我怎未曾聽過?”
“他自號芥子僧,俗家姓氏不知,只知名叫旁墨。”
浪僧語氣溫和的說:
“自然不是真名,但我聽聞與前朝有關,所以不要多問,我也不知更多。”
“怕不是前朝王子?”
雷爺瞇起眼睛,問了一句,但浪僧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片刻之后,雷爺有了計較,他拿出印信,遞給浪僧,說:
“你自去蘇州,那邊分舵管事,是我心腹之人,他會幫你的,一應花銷,也不需擔憂。”
“行,我明日便啟程。”
浪僧也不遲疑,接過印信就要離開,但卻被雷爺喚住。
“不去看看詩音?她頗為想你呢。”
“丫頭怕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