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心口說:
“他告訴我,是我等從那惡人手里救了他,他便要學我等,去救更多的人!
但他一個沒讀過書的鄉間農夫,既不辯善惡,又不能統御下屬,結果變成了一伙真正的山匪惡霸!
他縱容下屬殺了幾十個人。
那是他的罪孽,死便死了,死不足惜。
但是我等用手中刀槍,教會了他反抗,卻沒能教好他行善,使無辜者受苦。這便是我等的錯了。
二哥,你再想想,是非寨剛立時,齊魯之地出名的山寨有幾個?
十四年后,這圣人故里,占山為王的匪徒又有多少?”
鬼書生看著劉俊山的表情,他輕聲說:
“二哥想必不知,也不關心,便由我來告訴二哥吧。
這地方,千人以上的寨子,齊魯之地有一十七個,五百人人以下的寨子,有三十三個。
百人以下的小寨,更是不計其數。
這確實是南北朝在齊魯交戰,讓民生敗壞,但這其中,又何嘗沒有咱們是非寨的推波助瀾?
人人羨慕我等威風霸氣,但你覺得,隨便哪個山寨之主,都能如大哥那樣心懷正氣嗎?
結果又如何呢?
齊魯之地,天災**,民不聊生,已成人間鬼蜮!
這其中,便有咱們是非寨的一份‘功勞’!”
“住嘴!”
劉俊山再也聽不下去了。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將那桌子整個拍散,木屑橫飛中,他起身,指著吳世峰,大喊到:
“三弟!我看你是喝多了**湯,迷了心竅了!
我等做的乃是正義之事!
我等無愧于心!
你莫要在此亂我軍心!
否則我劉俊山定不饒你!”
“呵呵,二哥訓斥的有理,以上的事,算是老三我胡思亂想。”
吳世峰面無表情的笑了一聲,他指向眼前那無人坐的椅子,他問道:
“但我最后再問二哥一事,請二哥教我。”
“為何大哥在五年前便隱于幕后,再不干涉是非寨內務?”
“為何大哥這五年,幾乎不出聚義廳?”
“為何大哥五年來,不喜聽和山寨有關的任何事情?”
“為何這五年,大哥表現的就像是,和咱們是非寨毫無關系一樣!”
鬼書生的聲音越來越大,說到最后,他幾乎是扯著嗓子大喊到:
“二哥!”
“我今日所說之事,大哥在五年前阻我們殺那濟南府令時就看破了!
他比我們所有人看得都遠,他在五年前就想對我們說這些!
他知道這是非寨的傳揚故事,在五年前就該落幕了!
他知道,是非寨也許根本就不該出現!
他也知道,是他一手放出了這個攪亂齊魯的怪物!”
吳世峰瞪大眼睛,咬著牙,站在這是非寨最為神圣的聚義廳中,就如站在修羅地獄一般,用沙啞聲音大喊到:
“但他不能說!”
“他不能說!你可知為何?二哥,為何大哥不能說?
就因他是是非寨的頂梁柱,是咱們的定海神針!
他就是這是非寨的根!
他一旦說了,他一旦倒了,我等潰散就在眼前,兩萬兄弟,頃刻間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你還不懂嗎?二哥!”
吳世峰面色猙獰,大喊到:
“大哥,他是在用他的后半輩子...保你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