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管事真是對蘇家忠心耿耿,乃是極為可靠之人。”
“是啊。”
青青跪在地上,將竹籃中的香火紙錢拿出,又拿出幾根蠟燭,在墓碑前點燃,還有一小罐精心保存的茶葉,那是路不羈生前最愛之物。
她一邊忙碌,一邊對站在一邊的沈秋說:
“瑤琴姐姐,可是蘇管事一手帶大的,我也差不多是呢。
師父一生未娶,哪里懂得照顧嬰孩?他雖對我疼愛,但撿到我時,我尚在襁褓之中,便只能交由蘇管事和蘇嬸嬸照看。
蘇管事也算是蘇家人呢,雖然關系有點遠,但也是瑤琴姐姐的遠方叔叔,沾親帶故,又是世代為蘇家醫護,自然可靠。
他一雙兒女,現在也在落月商坊做事,聽說前兩月,剛剛升任了常熟號的管事呢。”
“那一會也要去拜訪一下蘇管事。”
沈秋撩開長袍,跪于墓碑之前,他說:
“瑤琴不能回蘇州,便由我等代她去詢問體恤一番。青青,你就沒什么話,給師父說嗎?”
他問了一句。
青青遲疑了一下,在磕頭前,便合攏雙手,閉著眼睛,輕聲對眼前墳塋說:
“師父,我和師兄這兩年過的都好,你莫要掛念。
我們現在搬去了洛陽,我在那里也有了至交好友,還尋了另一位師父,但只是學習琴藝,你不要多想。
在青青心里,真正的師父永遠只有你一個。
若是你看到我和師兄過的好,便不要再有牽掛,我想以師父生平的功業,定然能往生到一個好人家。
下一世衣食無憂,快快樂樂的度過一生,再無煩惱之事憂煩。”
待青青說完之后,沈秋也拱著手,對眼前墓碑輕聲說:
“師父,青青說的話,您老都聽到了,你最是疼愛她,現在見她過的平靜安全,便不要再掛念。
你這不成器的徒兒我,現在也算是練武有成,雖然不甚喜歡那江湖榜,但也是榜上有名,我還記得,當初你督促我習武,我總是偷奸耍滑。
現在不會了。
我在北地遼東,摸清了查寶的來路,也知道真正害死你的罪魁禍首。
師父放心,我定然不會讓他們好過!”
說到這里,沈秋的語氣冷漠一分,但復爾又變得溫和。
他朝著墓碑三跪九叩,在起身之后,又拱手彎腰,說到:
“我也知師父心意,咱家青青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已到了嫁娶之年,我會用心留意,若有良配,便會為青青主持婚事,定讓青青一生幸福無憂。”
“哎呀,師兄!”
這話說得青青臉頰泛紅,她羞的在沈秋肩膀上打了一下,她噘著嘴說:
“你之前不是告訴我,要活的如大樹一般,不依靠男人嗎?現在怎么又說起這茬,就和雷爺一樣討厭!”
青青這話,倒不是在誹謗雷爺。
她今年十五歲,在這個時代,這個年紀確實已經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一般都是先定親,待十六歲后,再尋好日子成婚。
雷爺似是想要拉攏沈秋兄妹,又或者純粹是女兒奴的性格,見不得好閨女沒有良配。
自兩個月前起,雷爺便開始偷偷摸摸的為青青尋找夫婿。
整個洛陽的青年才俊也是紛至沓來,大家都知道,河洛幫大龍頭有個義女,而且平日對義女關愛有加,如真正女兒一般。
一些有心人,便想要謀算一二。
青青這傻丫頭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連續幾天被雷爺以各種名義宴請,結果席上都是一些翩翩佳公子,要么是富商之子,要么就是遠近聞名的才學書生。
后來在雷詩音的提醒下,青青才回過味來,差點當場掀了雷爺的桌子。
這事當時鬧得挺大,讓沈秋差點和雷爺在廳堂里打起來,青青還把這事告訴了山鬼,結果惹得山鬼夜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