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侯好算計!”
高興笑完之后,他臉上笑意盡去,就如變臉一般,他沉聲獰笑說:
“你南國人都是一群軟骨頭,竟用一個女子的性命要挾我等!這等軍國大事,事關天下之爭,莫說是區區長公主,就是你等綁了我朝國主...
我等也絕不會后退一步!”
“唰唰唰”
營帳中一片抽刀之聲,營帳之外,也是兵馬嘶鳴。
高興扶著腰間骨刀,他冷眼看著眼前的一眾使者,最后將目光放在了沈秋身上。
他說:
“沈秋!威侯老糊涂了,沒想太多。
可你腦子好用的很,你跟著他過來這里之前,可曾考慮過,你等帶著長公主入我營寨容易,要該怎么離開,可就難了。
本座實話說吧,今夜哪怕有圓悟禪師護著,本座也有十成把握,把你這一行人,都留在此處!
而你沈秋,送上門來,你的小命,本座今晚就笑納了。”
話說到最后,高興語氣中,已盡是殺意。
營帳中十幾個將校,和北朝國師殺氣盡顯,營帳之外,還有數萬大軍枕戈待旦,圓悟老和尚周身,已起佛家真氣,使者之中,也是人人拔刀。
眼看著死戰將起。
但沈秋卻瞥了高興一眼,收刀還鞘,就那么攤開雙手,對高興說:
“國師,先聽一聽。”
“嗯?”
高興盯著沈秋,懷疑這家伙是不是被嚇傻了。
南朝大營那邊,根本沒有動靜,長江天險還在,就算趙彪,任豪想要救援,在他們趕來之前,高興也足以殺死沈秋十次了。
這還聽什么啊。
威侯趙廉,被明晃晃的刀槍逼著,但老頭臉上,也是毫無懼色。
他回頭看了營寨外的黑夜一眼,他也開口說道:
“對,國師,且用心聽一聽。”
下一瞬,不只是高興,整個營帳中所有將校的臉色,都齊齊變化。
廝殺聲,號角聲,還有騰起的火光,都昭示著,南朝的夜襲已經開始,但他們卻毫無察覺!
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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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中,長江之上,八艘樓船,正在夜色里緩緩靠岸,寬大的板子撐在岸邊,三千名精騎,正縱馬自樓船沖入岸邊。
天策軍的大旗在夜色里獵獵作響,此處距離北朝大營,只有一里不到!
樓船之上,也已有火光閃現。
滿頭白發,穿著紅色戰甲,拄著一把宣花大斧的天策將軍李守國,正站在船舷邊,看著混亂不堪的北軍偏師。
在他身后,墨家巧匠制作的床弩上,已點起火光。
戎馬一生的李守國,這一刻輕笑了一聲,這個老將,似乎終于等到了自己等待十多年的事物。
下一瞬,他舉起的左手,狠狠揮下。
“哐、哐、哐”
八艘樓船之上,近六十臺床弩同時激發,粗壯的箭矢帶著火光,飛入空中,這一瞬,就好像有漫天流星,自江水之上飛出,朝著北軍大營狠狠砸落。
“兒郎們,上陣廝殺!”
李守國蒼老鏗鏘的聲音,在黑夜里回蕩起來。
“吹起號角,擂起戰鼓!讓北寇好好聽聽,咱們天策軍...來給他們送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