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烽煙四起,法螺聲壓抑的嘶吼著,時不時帶著幾下有氣無力的戰鼓聲。
拼殺了許久,不論足輕還是姬武士都已經感覺到疲憊,這正是柴田勝家所期待的。
1700軍勢對比700軍勢,她不需要使用什么奇謀去冒險。
只要好好的打正面戰,不讓織田信長有空子可以鉆,勝利自然而然就會跑進她的掌中。
雖然斯波家的嫡子又一次給了她不同凡響的驚異,但只要他還是人類,會疲勞會受傷,那就沒什么可怕的。
普通人總是憧憬那些以少勝多奇跡般地勝利,但打了這么多年仗的老卒們才明白,奇跡之所以被稱為奇跡,是因為實在太少了。
比起人類浩瀚的戰爭史,那就是蒼茫大地上的幾根野草。真正的戰爭是看誰兵強馬壯,錢糧豐厚,誰犯的錯少。
指望奇跡不如指望對方跪在陣前痛哭流涕向你投降。既然都是做夢,不如yy的狠一些,爽一點。
織田信長穿著母親的兜胴,身下挎著馬,手上提著槍。此刻的她心無雜念,只有擊破敵軍的信念。
說來可笑,她從不覺得自己會輸。從小就性格乖戾,爭強好勝的她不覺得自己會輸。
我生來就是主角,活著就是為了奪取天下。將一切都壓榨成身后的姬武士,胯下的戰馬,城里的武備軍糧。
世界上唯一值得相信的就是實力,實力的唯一用處就是讓我成為天下人!
野心,欲望,填滿了她的雙瞳,舔舐嘴角微微一笑,舉起了長槍。
織田信長帶著五十姬武士騎馬突擊,繞過混亂的林具通備隊直襲柴田本陣。
天下六十六國二千萬石高,一千萬人口,武家不過數十萬。戰場上敵我二千多人,姬武士不過四五百。
一下集中了信長方近半的姬武士,這是孤注一擲,引起了柴田勝家的極度關注。
“吾乃織田信秀是也!隨我殺滅叛軍!沖!”
信長帶頭發起了沖鋒。柴田備隊的姬武士本應該指揮著足輕們布陣抗擊,這時候卻和中了邪一般沒有了反應。
織田信秀一代人杰,從小小豪族,下織田家奉行做起。降伏半個尾張,南戰松平今川,北抗上織田齋藤,二十年間縱橫馳騁。
柴田備隊是她一手帶出來的精銳,每個足輕頭,足輕大將,侍大將都是她一把一把拉扯到位上。
備隊大將柴田勝家對她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她四十出頭過世,軍中難以接受她英年早逝,時常流傳著先代詐死以待時機統一尾張的傳聞。
此時的織田信長,身著先代甲,面如桃花。她和信行長得很像,她們長得都很像織田信秀!
“死罪!”
無數姬武士丟下武器跪在一邊,不敢阻擋信長的鋒芒。
手足無措的足輕閃避不及就是死路一條,沒有了組織的軍陣瞬間崩潰了。
柴田勝家終于明白了信長的想法,卻苦澀的不知道怎么去反擊。
對織田家的忠誠是先代深深埋在自己備隊中的,也是自己的執念。
她可以指揮備隊換個家督,但她沒有能力讓姬武士們把刀子砍向織田信秀啊,即便自己知道那是假的。
現在想來,先代未死的謠言指不定就是信長傳播的,好一個織田信長。
武家這個階級很奇怪。
有時候過于忠誠,可以為了主家拋頭顱灑熱血,盡忠職守,誓死效忠。
有時候又過于狡詐,兩面三刀,不可信任。
一邊只相信暴力,一邊又歌頌忠義理信的品格,這時候義銀也遇到了這方面的麻煩。
“母親大人,你怎么在這里?”
義銀被敵軍的姬武士帶人團團包圍,林具通的尸體在一旁還未冷去。
利益利家拼死帶隊沖了過來,對上的卻是林家的與力,前田家的姬武士團。
“我是林秀貞大人的與力,為什么不能在這里?利家從屬于織田信長殿下。利益你又為什么在這里?”
率領前田家姬武士的前田利久是個英武的中年美婦,挎著刀打著馬,槍指利益。
“我。。我出仕了斯波家!當然要隨家主出戰。”
利益咬著嘴唇說。其實她也明白各為其主的道理,可真的面對,對于她來說太殘酷了。
“是嗎。。小利益也長大了,終于找到了自己的主家。那么我就放心了。
來吧,利家。看看你的刀能否取下我的腦袋?”
利久欣慰的看著利益,啞然失笑。沒想到利益也會遇到想出仕的主家,希望主家寬容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