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五娘,到底怎么回事”
丹羽長秀本不想公開此事,可惜被人搶功冒進,遮掩不住了。
她看了眼足利義昭與她身后的直臣幕臣,嘆道。
“我家上洛維持治安的軍勢中,有人豎起寫著妙法蓮華經的佛旗。”
織田信長神色大變,忍不住罵道。
“大膽是誰竟敢擅自。。”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腦海中浮現起曾經與自己談判的日蓮宗領袖人物本能寺日玄,氣得咬牙切齒。
一定是這個禿驢一定是她
見織田信長忽然不說話,足利義昭恍然大悟。問題不是出在自己這個真言宗前尼姑身上,而是出自織田家。
織田信長難道是日蓮宗信徒足利義昭的目光變得詭異起來。
雖然不懂武家政治,但足利義昭之前是興福寺的兩大門跡之一。談及宗派之爭,那是她的老本行。
當今佛教宗派之中,南都六宗早已衰敗,禪宗三宗中最受幕府器重的臨濟宗,也是不復當年威風。
最興旺的宗派,莫過于平安二宗,也就是天臺宗與真言宗。但這兩宗分庭抗衡多年,亦是有了衰敗之兆。
真言宗新舊兩派分裂,新派遠走和歌山。高野山舊派好不容易拿下南都六宗之一的法相宗,吞并大和佛國,這才勉強穩住陣腳。
而天臺宗的境遇,更加坎坷。
比叡山人才輩出,天臺宗先后誕生了凈土宗,日蓮宗的佛理雛形,教義之爭激烈。
凈土宗被迫遠走關東,又分裂出更加極端的凈土真宗,也就是一向宗。
日蓮宗發展最快,在近幾的存在感,已經讓天臺宗無法容忍。比叡山的山法師利用幕府亂局,趁機下山剿滅了日蓮宗在京都的山門。
而日蓮宗與一向宗的教義都是走底層路線,競爭殘酷激烈。為了搶奪信眾,雙方拼得刀上見紅。
歷朝歷代,宗派最怕的不是異教徒,而是道統分歧的同教異端。為了消滅異端,各派都喜歡用肉體消滅的辦法,可謂仇深似海。
日蓮宗被天臺宗斬斷了京都的山門根基,又被一向宗借機反撲,損失慘重。
最后只能縮進港商城下町,發展工匠商家為信徒,茍延殘喘。
日蓮宗最尊妙法蓮華經,信徒以南無妙法蓮華經為佛號,白幟上書妙法蓮華經為佛旗。
這次織田軍上洛,軍中竟然明目張膽拉出日蓮宗的妙法蓮華經佛旗,天臺宗怎么受得了。
難怪,天臺宗的法師們連幕府的顏面都顧不得了,憤而回山。
和幕府關系好不好,頂多干系以后的日子好過不好過。但佛法之爭,那是從精神到肉體的全面毀滅,非黑即白,容不得半點曖昧。
比叡山拼著得罪幕府,也必須表明自己的立場,果斷離場。
織田信長面色鐵青,說不出話來。
她利用日蓮宗在商町中的影響力,吸引商貿,發展鐵炮技術。織田軍中大量裝備鐵炮,自然有日蓮宗信徒的鐵炮工匠負責武器維護。
一定是那些日蓮宗信徒作妖,擅自在織田軍中豎起佛旗,挑釁天臺宗。
只是不知道,這次意外是信徒們自己的主意,還是本能寺日玄在背后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