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婆穿著一身粗布衣就上臺了,胳膊上挎著一個籃子,面帶菜色,一臉的落魄,唉聲嘆氣的念道道,“登州發大水,差點兒作了鬼。”
“我,胡婆,從前在薛府上傭工。不想登州城讓水給淹啦,還算好,遇見了救生船,把我給救上來啦。到了這萊州府,我人生面不熟,兩眼黑呼呼的,上哪兒吃飯去呀!幸虧本地盧相公設下了粥廠,我每天三頓,全仗著這點粥來保養著。看天不早啦,還是打粥去吧。”
胡婆下去之后,鑼鼓家伙響了起來。
一聲“苦哇。——”
只見上場門,一名女子背對著臺,一步一步的緩緩走了出來,一身素藍色的貧裝,也就是窮苦百姓穿的那種衣服。
等她扭過頭來,竟然是李正素,如今的李正素可不是之前的那位富家小姐了,從登州流落到了萊州,這一路上的艱辛自不必多說,這一聲裝扮就已經能夠說明一切了。
衣服上沒有花樣兒了,頭上也沒有簪環首飾了,一條素藍色的頭巾包裹著自己的頭發,顯得柔弱不堪。
“啊啊啊啊!老娘親!大器兒!官人哪……啊……”一長段的“哭頭”,也是讓臺下的觀眾紛紛鼓掌叫好。
“一霎時又來到一個世界,”
唱完之后,李正素開口喊道,“梅香、院公!”
“叫梅香喚院公為何不來?”
李正素又是開口白道,“官人,我餓了哇!”
“腹內饑喚郎君他他也不在,
卻為何到荒郊不見亭臺。”
一個大家閨秀的大小姐,落魄至此,真是讓人心生憐憫之心。
李正素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眼中一陣恍然大悟,口中哭訴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李正素開口唱道,
“恍惚間與眾人同把舟載,
莫不是應驗了無情的水災。
老娘親她必定波中遇害,
苦命的大器兒魚腹葬埋。”
薛湘靈哭得暈天黑地的,一旁胡婆上場,遠遠的看著薛湘靈,總覺得似曾相識的模樣,于是走進了一看,不由得驚呼一聲,“這不是姑奶奶嗎?姑奶奶,你怎么在這兒啊!”
李正素抬頭一看,見到了蒼老不堪的胡婆,好似在夢中一般,上前趕緊拉住了胡婆的手臂,真是人生四大幸事,他鄉遇故知啊!
李正素一臉不敢相信的言道,“胡媽媽,真的是你么?”
胡婆也是驚喜的說道,“是我啊,姑奶奶,您這是?”
李正素和胡婆也是抱頭痛哭。
李正素激動的開口唱道,
“見胡婆好一似空山聞籟,
你可曾見我夫與我萱臺?”
這里的萱臺就是母親的意思,古代人經常用椿萱二字來形容父母。
胡婆也是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言道,“我說姑奶奶,您看這場水災,登州城讓水都給淹啦,老夫人和姑老爺,恐怕一時您見不著面啦!”
李正素聞言,也是如遭雷擊,面露悲戚之色,用衣袖遮住玉容,真如同杜鵑啼血一般的凄慘。
李正素開口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