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言把我的肝腸痛壞,
你送我回故鄉尋找尸骸。”
李正素唱著,伸手拉住了胡婆的手,但是胡婆微微搖頭,掙脫了開去,開口言道,“姑奶奶,剛才我不是說了嗎,登州城讓水都給淹啦,故鄉變成大河啦,老夫人和姑老爺八成變了魚糞和蝦米屎啦。”
這一句話,徹底將薛湘靈給擊垮了,真是如同魂魄離體一般,哭都哭不出來了。
胡婆一看薛湘靈這狀態,也是趕緊問道,“姑奶奶,你先別哭了,真格的,您餓不餓呀?”
這話一說,薛湘靈頓時覺地腹中如同雷鳴一般響起,不由得臉上帶了一絲喜色,看向了胡婆,言道,“是啊,我腹中甚是饑餓,胡媽媽你快快與我安排飯菜。”
胡婆也是搖頭苦笑,說道,“喲!您還當時從前咱們在家哪,說聲開飯就端上來啦?四個碟子、八個碗,絲溜片炒的燕窩魚翅!那會啊,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是這會啊,可是要什么沒什么了!”
李正素面帶憂愁,言道,“如此,我用何物來充饑呀?也未曾帶著銀兩。如何是好哇?”
胡婆也是哈哈一笑,言道,“您怎么這么糊涂,說未帶銀兩,您要知道發大水,咱們不早就搬家了嗎。”
李正素又問道,“那,那我拿何物來充饑啊?”
胡婆點點頭,言道,“這么辦吧,您就跟我一起去打粥吃吧!”
李正素眉頭緊蹙,問道,“什么叫打粥哇?”
胡婆趕緊說道,“此地啊,此地有一個盧家莊,有位盧相公,設下粥廠,登州來的災民,都上那兒打粥去,您跟我也去打粥去好不好哇?”
李正素聽完之后連連搖頭,言道,“那這就不對了哇!”
胡婆疑惑的問道,“怎么呢?”
李正素言道,“想這粥乃是飯后之品,薄薄一碗稀粥,焉能充饑呀!”
胡婆也是被薛湘靈弄的有些苦笑不得了,但是胡婆人好,當初又受了薛家的恩惠不淺,所以耐著性子,說道,“我說姑奶奶啊,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這咬言嚼字的,既然如此,那胡婆我也跟你說一句把,這就叫做‘此一時啊彼一時啊’!”
這個時候,薛湘靈好像才從自己還是大家閨秀的夢中醒來,看著自己的衣服,苦笑著搖了搖頭,開口唱道,
“一席話驚得我如夢方解,”
這時,眾災民一起上場,盧仁盧義在一旁施粥,每個人過去都是一大碗。
薛湘靈站在一旁,胡婆拿著一個碗過去,領了一碗粥,過來遞給薛湘靈,讓她趕緊吃了,充充饑。
李正素正要喝粥,卻看到施粥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盧仁言道,“今天的粥沒了,你明個請早吧!”
只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一臉菜色,端著一個破碗,一臉悲苦的言道,“苦哇!——”
看著沒有飯吃的老婦人,李正素開口叫道,“老婆婆!”
那老婦人疑惑的看著李正素。
只見李正素看著老婦人,端著粥碗向她走去,后面的胡婆連連叫道,“姑奶奶,您這是干什么啊?”
李正素來到老婦人的面前,直接將自己的粥碗放在了老婦人的碗上,老婦人也是感激涕零的連連道謝。
胡婆一看,雙手一攤,說道,“得,連我的粥碗都沒了!”
胡婆上前問道,“姑奶奶,您這是干什么啊?怎么把粥都給別人了,您吃什么啊?”
李正素則是看著老婦人的背影,一臉悲苦的唱道,“看見了年邁人想起萱臺!”
胡婆也是沒有辦法,知道薛湘靈就是這么個人,面冷心熱。
這個時候,盧仁盧義則是走了過來,看著兩人,盧仁問道,“你二人打完粥還不走,跟這磨煩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