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剛才的那個人又“光明正大”的走上來了,手里的紫砂壺也沒有變,走過來,將紫砂壺遞過來,裴琰之接過來,放在嘴邊,喝了一口,然后把紫砂壺還了回去。
裴琰之笑著說道,“這個人我就認識他,這是我的跟包,名叫劉連生,我們后臺都叫他劉叔,這是自己人,剛才那個人我都不認識!”
臺下的觀眾看著精分重度患者裴琰之,也是一臉的無奈,明明就是一個人,這個節目不是說很有錢嗎,怎么連一個群眾演員的錢都付不起嗎,非要讓一個人上來兩次!
劉連生拿著紫砂壺,下臺去了。
裴琰之輕咳一聲,說道,“大家還別以為我這是在做戲,很多人都覺得,你們這些演員,都是被害妄想狂吧,哪有那么多人天天想著害你啊!這你可就錯了,這個世界上,說句不好聽的話,蛋糕就這么大,你吃了,就有人吃不上,他要是想吃上這一口,怎么辦,只能把你弄下去啊,當年的京劇界,那可以說是真的就跟戰場是一樣的,競爭非常的激烈,說是你死我活,絕對不夸張,尤其是唱戲的,靠什么啊,靠的就是嗓子啊,想毀了你,很簡單,只要給你下點藥,把你嗓子毀了就行,有很多種方法,有一種叫做白馬汗,大白馬啊,跑一圈,身上出了汗,用銅錢把這個汗刮下來,放到水里,只要你一喝,嗓子就毀了。
在過去了,在咱們北方,不叫看戲,叫聽戲,尤其是那些唱工戲,我們在一些反應民國時期的電視劇,電影中,出現有京劇的鏡頭的時候,你看下面那些觀眾們,很多都是靠在椅子上,瞇著眼睛,用手在桌子上,或者在椅子這個扶手上,或者就在自己的大腿上,這么打著節奏,嘴里面跟著一起哼哼,一臉陶醉的樣子,聽到好的地方,一睜眼,叫一聲好!”
下面觀眾們聽著裴琰之說的這些話,腦海里頓時就浮現出了這些畫面,一個穿著長袍馬褂的老爺子,頭上戴著個瓜皮帽,坐在太師椅上,一只手里拿著一個宜興的茶壺,另一只手就在自己的大腿上敲打著,嘴里哼哼著戲詞,時不時的抿上一口茶,聽到好的地方,睜開雙眼,射出一道精光,口中斷喝了一聲,“好!——”
這種感覺真是過癮啊!
裴琰之笑著說道,“聽戲,聽的其實就是你的唱,雖然說現在很多角兒們都有這個絕活!”
說著,裴琰之手中的折扇刷拉一下就打開了,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把扇子就跟活了一樣,在裴琰之的手上轉了起來,轉了兩圈之后,裴琰之手腕一翻,折扇就飛到了半空中,刷拉一聲,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這扇子就又合上了,拿在裴琰之的手中,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不明覺厲,雖然大家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但是這一番兔起鶻落,也是讓大家熱烈的鼓起掌來,還有人起哄喊著再來一個!
裴琰之笑瞇瞇的說道,“角兒啊,最重要的還是嗓子,你要是嗓子壞了,你有再多的絕活都沒用,畢竟大家來,就是為了聽戲,又不是看雜技,對吧,絕活啊,只能是錦上添花,你要是這塊錦布都爛了,再好看的花繡上去,也是白費!
所以啊,這個跟包是非常重要的,就剛才我的那把壺,絕對不可能會有第三個人能接觸到,就算是自己的親人都不行,這就是規矩,這就是演員安身立命的根本,一丁點差錯都不能出,可想而知,你的這個跟包是由多重要,一般人能來的了嗎。
當然了,這個跟包制度的出現,也是給我們京劇行業創造了很多的就業機會,我剛才也說了,跟包的大多都是什么人,唱戲的唱不下去了,由于自己在這個圈里混的夠久,什么都懂,所以就轉去做跟包的,當然,必須要是熟人,或者是最親近的人介紹來的,畢竟跟包的基本上這一輩子都不會隨便的換人,基本都是終身制的,到了你唱不了戲了,收山了,跟包的自然也就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