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押在詔獄的那個人,是婢子的父親。他叫柳宿,是三十年前御史臺大夫柳承風的獨子。”
如錦怔了怔,“等等,你說你父親叫什么名字?”
蜀素挺起了胸膛,“我父親叫柳宿。”
事到如今,她已經毫不遮掩自己的出身來歷。哪怕小姐去告發她,她也要堂堂正正地以柳氏女的身份赴死。
如錦微微晃了晃神。
原來是柳宿那個其貌不揚的小胖子啊!
御史臺大夫柳承風是太子哥哥的左膀右臂,她從前經常出入太子東宮,也沒有少和柳家的人打交道。
柳宿生得其貌不揚,但腦袋卻出奇得好使。因知曉她有過目不忘之能,那孩子總是纏著要和她比賽。
但她吃喝玩樂忙得不亦樂乎,怎么有閑功夫和個小娃娃玩?所以,她見著柳宿便就躲開……
這在她的記憶之中,不過是不久之前的事,沒想到柳家竟發生了那么大的變故。
原來蜀素,竟是小胖子的女兒嗎?
這樣看,倒確實有幾分相似的。
如錦垂了垂眼眸,“蜀素,我不會去告發你。但要從詔獄救人,也沒有你想象中容易。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她頓了頓,“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答應過你的事,就算做不到,也會努力嘗試。丑話我先說在前頭,這件事太難,我不保證可以成功。我只能答應你,會想盡辦法讓你見你父親一面。”
蜀素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真……真的嗎?”
雖然她以此為條件接受了當小姐的掌事丫頭,但她心里很清楚,這兩件事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她也沒有任何資格可以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
可小姐實在是太有本事了,不僅獵下了那么多野味,聽說還在熊掌之下救了公主。
一邊是迫在眉睫的父親的命運,一邊是像高山一樣讓她仰望的小姐,她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決定要賭一把。
賭輸了,不過是搭上了自己一條小命,倒也能和父親去黃泉下做個伴了。
賭贏了……
不,她根本沒有想過會賭贏。
誰知道小姐卻說,可以盡最大的力量去讓她見父親一面。
父親……
那是她從出生后就未曾見過的人,他只活在她的想象之中,而她終于要有機會見到他了嗎?
如錦正色說道,“此事除了我,你再不可對第三人說起。”
她頓了頓,“另外,既然你要我幫你,也就是說你對我是信任的。那你就要將當年的事,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全部都告訴我。一個字都不許拉下!”
蜀素難掩激動的神情,幾乎都快要哭了。
她盡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三十年前,我祖父被人構陷在太子的飲食中下毒,令太子白日出現幻覺,在春池溺水而亡。柳氏全族三百多口人,除了我父親恰好外出躲過一劫,其余均被處死。”
三十年前……
如錦的腦袋有些嗡嗡嗡地疼,又是三十年前這個時間節點。
三十年前似乎發生了很多大事,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而那些轉變,卻都在她莫名其妙地死亡之后。
或許,這其中有什么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