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嬤嬤嫌棄地踹了鼾聲四起的兩個婆子一腳,“讓你們兩個守門,又不是讓你們睡覺。睡得那么死,讓里頭的人跑了,你們該當如何?”
婆子拿袖子擦了擦哈喇子,“怎么會?老奴警醒著呢!”
另一個婆子連連點頭,“手腳都給捆住了,又凍了一夜,說不定已經沒氣了,哪里還能跑得了?”
季嬤嬤“呸”了一聲,“夫人要的是萬無一失!還不快給我提起精神來,等會兒夫人要來親自審那賤人,別叫她見了你們那蔫里吧唧的模樣。”
她大踏步進了屋,見到了墻角奄奄一息的白姨娘,這才放了心。
“不會是死了吧?”
她身后一個婆子上前探了探白姨娘的鼻息,“還有氣。”
季嬤嬤冷哼一聲,“哦,原來是睡著了啊!”
她抬了抬眉,“都犯下那么不要臉的事,居然還睡得著?來人,潑她兩盆冷水,叫這個賤人清醒清醒!”
寧香堂的婆子都是周氏從娘家帶出來的老人,早就習慣了夫人的行事風格,個個都心狠手辣,磋磨起人來一個比一個起勁。
季嬤嬤只說要潑白姨娘兩盆冷水,立馬便有人提了兩大桶來。
排山倒海般透涼的井水密密麻麻地往白姨娘臉上身上倒,將她嗆得一陣劇烈地咳。
薄薄的里衣濕了個透,緊緊地貼在她的皮膚上,這么冷的天,水滲入皮膚,凍得她生疼。
倘若是之前,她柔弱的身軀恐怕未必能承這種欺辱,惡奴層出不窮的折磨人的手段,也會摧毀她意志,令她失去求生的**。
她會想,還不如死了算了。
但現在,白姨娘不僅不害怕,甚至還有些希望,接下來那些壞婆娘的手段能讓她看起來越慘越好。
她徐徐睜開眼,朝著季嬤嬤吐了口水,“呸!你是什么東西,竟然也敢定我的罪?我要見侯爺!”
“侯爺?你也有臉見侯爺?”
屋外傳來周氏得意的笑聲,“賤人,你屋里藏了個男人呢,還指望侯爺高高興興帶上這頂綠帽子?”
白姨娘冷笑起來,“我是侯爺跟前有名有份的姨娘,為侯爺誕育過子嗣的,就算我犯了什么錯,也自然有侯爺來論斷。”
她抬眉,“夫人私自將我拘在這里,對我用水刑,還不準侯爺來見我。怎么?夫人是害怕,就算我在院里藏了個男人,侯爺心里也舍不得我?”
這番話果然激怒了周氏。
周氏上前,揚手就是兩個巴掌,“賤人!我是臨安侯府的當家主母,難道還處置不得一個偷了人的妾?”
她怒道,“莫說我只是淋你兩桶冰水,就算真的將你浸了豬籠沉了塘,也是在盡我的本分。你還真當我不敢!”
白姨娘已經虛弱得像是一灘快要化開的爛泥,但她的目光里卻滿是挑釁,“不,夫人你不敢。”
她有氣無力地笑了起來,“當初,夫人害死了大小姐的母親,那是侯爺鞭長莫及,為了你肚子里的一對孩兒,他也只能忍氣吞聲。但今日夫人若是害死了我,你猜,侯爺會不會再忍一次?”
“如今,夫人的肚子里可沒有保命的符呢!”白姨娘看了一眼周氏的,臉上露出了不屑一顧的譏笑。
周氏怒不可遏,“還愣著做什么?她說她熱,再去打水,給我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