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淑薇見勢頭不妙,連忙拉住了慕淑薔,“二姐,先就這樣吧……”
她沖著身后兩個粗壯的婆子使了一個眼色,便有人立刻上來強拉著慕淑薔走了。
慕淑薇訕訕地笑,“文辰,你二姐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的性子,心里有什么話存不住,非要說出來,我拉也拉不住。”
她接著說,“她心腸不壞,只是性子有些急,剛才打你也并非她所愿。都是一家姐弟,你可千萬莫要放在心上,母親跟前,也還請你大人大量,替她遮掩過去……”
母親對她倆姐妹確實很是寵愛,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要能辦得到的,都順著她們。
但她們心里很清楚,文辰這根獨苗苗才是母親的命根子。
假若讓母親知道,今日二姐扇了文辰一巴掌,她毫無疑問地確定,母親就能反手回她們十個!
慕文辰冷淡地說道,“放心,我又不是三姐,不愛在母親面前打小報告。”
他看也不看尷尬至極的慕淑薇,轉身對如錦問道,“大姐,你準備好了嗎?”
如錦看著他左臉上的紅痕,“你等我一下,我去取點東西。”
白姨娘戲也看完了,茶也喝完了,等著如錦與文辰兩個結伴離去,這才起身要走。
“白姨娘,等等!”
蜀素捧著一個紫檀木制的匣子出來,鄭重地送到了白姨娘的手上,“小姐吩咐了,要將這個給您。”
白姨娘微微一愣,“是給我的?”
她輕輕打開匣子,見里面是一張薄薄的紙條。
“寧安城東亭五里坡,姚靳氏。”
白姨娘輕輕地念著,驟然臉色變了起來,“靳這個姓氏并不多,難道這是……”
十二年前,她剛來臨安侯府不久,伺候她的大丫鬟如煙,就姓靳。她產下死胎后不久,靳如煙就因為沖撞了夫人而被杖斃了。
當時,她還一度以為,如煙是受她所累,被夫人無事挑剔枉丟了性命,就算對孩子的死諸多疑慮不甘,可也從來都不曾疑心到死去的如煙頭上……
原來,竟是這樣嗎?
白姨娘的眼眶頓時濕了,“等大小姐回來,麻煩你替我轉告,就說,她的大恩大德,白瑾萱絕不會忘!”
悠悠而行的馬車上,如錦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瓷瓶來,瓶蓋擰開,透出一股清涼的藥香。
她將文辰垂著的頭掰了起來,“臉上是不是還有些辣?大姐給你上點藥就好了。”
慕淑薔這一巴掌下手真重,都已經過了這么久,文辰臉上的紅痕竟還未全消。他眉毛肖父,唯獨這白皙粉嫩的皮膚遺傳了母親,越是膚白,看起來便越明顯。
“我沒事,不辣了……”
文辰此刻心情復雜。
是他千方百計求著大姐去參加游園詩會的,可是二姐和三姐卻因此而遷怒了大姐。
今日若不是他及時趕到,那么打在他臉上這火辣辣的一巴掌,就會落到大姐的臉上去。
他無法接受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居然是這樣蠻不講理的莽貨,更無法接受大姐會因自己而無辜受責。
雖然老成,但也不過只是十四歲的少年,慕文辰的心事都一分不差都寫在了臉上。
如錦嘆了口氣,抬手將清涼的膏藥均勻地抹在了文辰臉上的紅痕處。
過了一會兒,等藥膏差不多都被吸收了,她才又取出一個瓶子來,“你這個樣子去太學院,同窗們見到了,怕是要問東問西。來,我替你抹一點粉膏遮掩一下。”
慕文辰終于舍得將頭抬起來,“粉膏?那不是女人用的東西嗎?我不要!”
他輕輕撫了撫左邊的臉頰,“就讓它紅著,無礙的,倘若有人問起,我就說是不小心撞的。”
被人問東問西也總比身上留著粉膏的香味要好,他可是個男子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