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院長對皇族從不另眼看待,唯獨對恪王李渡卻十分推崇。他喜歡他文采出眾卻默默勤學,喜歡他才冠古今卻從不張揚。
總之,凡是文人墨客相聚的場合,陳院長便喜歡叫上恪王與他一起。
“表彰大會就要開始了,今年太學院一共評了五位最優,我與蘇翰林都挑了一個孩子給他頒獎,王爺也看看有沒有特別看中的給幾句鼓勵?”
按照慣例,陳院長親自頒獎的學生,便有機會成為他的入門弟子,得他親自教授解惑。這對所有的太學院學子而言,都是一種榮耀,也是一個機遇。
李渡搖搖頭,“我的情況院長又不是不知道,與我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陳院長不以為然,“王爺的才學出眾,我和老蘇老趙可都推崇得很,您可千萬莫要妄自菲薄。”
他頓了頓,“不過只是給個鼓勵,你莫要多想。再說,你又不是我們太學院的博士,便是想要收人當弟子,你也沒這個資格啊!”
李渡想了想,指著一個名字說道,“我與這孩子有些緣分,等會兒便給他授獎吧!”
陳院長看到“慕文辰”的名字,不由就笑了起來,他點點頭說道,“這孩子沉穩,倒有些像你。”
李渡臉上的表情怪怪的。
沉穩嗎?他怎么一點也看不出來?
不過,她弟弟有些像他,好像也不是多么令人討厭的事。
他嘴角微抿,“嗯,像我。”
表彰大會結束之后,游園詩會便就開始了。
陳院長笑著公布了今日的題,“太學院的鐘樓大家都知道吧?
三十年前一場大火,將鐘樓毀掉了大半,后來便一直都廢棄著。三年前陛下發話要重修鐘樓,上個月終于修復如新。
今日的游園詩會,乃是太學院的一場盛事,盛事記盛景,咱們便以鐘樓為題,作詩作賦作詞作畫皆可。
老規矩,一個時辰為限,我與蘇翰林趙編修還有恪王為評審,分數最高者為優。”
弘文堂內的少年們紛紛摩拳擦掌,“好!”
鐘樓就在弘文堂的對面,在回廊上便可看得一清二楚,有些嫌不夠的,索性便抱著筆墨紙硯移步到了樓前坐下。
一瞬間,弘文堂內便清靜了下來。
陳院長問道,“諸位是想在這里喝熱茶,還是也去外頭看看?”
趙編修拍了拍手,“當然要去看看!”
他低聲輕嘆,“我上一次見這座鐘樓,還是在我年少時期,一晃三十年都過去了,我都已經忘記了它長什么樣了。”
“三十年……”
蘇翰林目光里隱約可見著憂傷,“老陳,我也想去看看。”
陳院長抬頭,“那王爺呢?”
恪王看了一眼隨著孔侯往外走的紅衣少女,抿了抿唇,“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陳院長卻不肯給他這個清凈,一手提起他的衣袖,“王爺還年輕,怎么跟個老頭子一般不愛動彈?這可不行!”
他一邊拖著李渡往外頭走,一邊嚷嚷道,“我夫人還說,想將外甥女介紹給王爺相看,就只怕王爺嫌棄我們寒門小戶出身看不上,不給機會呢!”
李渡忙道,“院長說笑了,您是當世大儒,只有您看不上我的,我怎么敢看不上您?”
“這么說,王爺是肯了?”
李渡一愣,“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誒,王爺年紀不小了,早該成個家。我夫人的外甥女今年二十二,因為守孝耽誤了嫁人。她小時候,福祿壽的住持給她算過,說她命硬,不怕克妻的。這不與你正好是天生地設的一對嗎?”
李渡……
陳院長拍了拍他肩膀,“那就這么說好了,我叫夫人找時間安排你們見個面!”
李渡剛想拒絕,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驚呼聲,“不好啦,有人從鐘樓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