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和三夫人一走,周氏就沖著季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季嬤嬤收到,“撲通”一聲就跪倒在慕文辰的面前,“大公子,求您救救夫人吧!夫人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慕文辰再怎么懂事穩重,也不過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乍然看到屋子里流了那么多血,而且還是他母親的血,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他看著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如紙的母親,又看了一眼跪地磕頭如搗蒜的季嬤嬤,顫抖著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印象中,母親一直都是殺伐果斷的,她的強勢和霸道即便是他有時候也有些害怕。
何嘗有過弱小怯弱的時候?
可這會兒她卻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脆弱地像個琉璃做的娃娃,彷佛輕輕一捏就能碎了似的。
這讓他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憐惜來。
季嬤嬤按著夫人教她的話說,“侯爺不知道聽信了誰的讒言,說夫人要對大小姐不利。
侯爺防備夫人,便讓夫人將早些年替大小姐保管的前頭那位蘇氏夫人的嫁妝和已故的太夫人留給大小姐的東西都拿出來。
夫人雖然傷心侯爺信不過她,但也還是將這些東西都交還給了大小姐。
就連還沒有收回來的,也都用自己的體己銀子補貼了還了回去。
沒想到這樣侯爺也還是不信夫人。先是將她管家理事的權力奪了走,后來又將整個寧香堂給禁了足。”
她抹了兩把老淚,這回倒是真心的。
“可憐這些日子,我們寧香堂的人不能進也不能出,夫人便是想要回娘家看望舅夫人也不行。
原本想著忍幾天等侯爺消了氣便就好了,誰料到侯爺再也沒有來過這里。
廚房送過來的飯菜一日不如一日,最后竟然還需要我們自己花錢才能吃上熱乎的。
浣衣處也開始拿喬,說夫人不出門便用不著換洗衣裳。送過去的衣物不是沒洗干凈就原封不動拿回來了,要不就是給洗壞了弄壞了送來,夫人最喜歡穿的那件正紅色的月錦羅裙,居然就直接被她們私吞了!
就連收夜香的婆子也得我們給她銀子才肯過來。
夫人自小錦衣玉食,向來都是被捧在手掌心上長大的,就算是嫁到了臨安侯府的這些年,也一直過得都很如意。
何嘗受過這樣的苦?
她盼著大公子能來見見她,可是大公子最近學業繁忙,也沒有功夫來這兒。
許是實在想不開,夫人才會一時沖動做出這么不理智的事來……”
慕文辰越聽眉頭擰得越緊。
原本他是不肯相信的,可是今日過來看到往日熱鬧的寧香堂冷冷清清,到處都是蕭瑟和頹然的景象……
“怎么可能?母親乃是一等侯夫人,臨安侯府的女主人,那些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才會這樣對她!”
季嬤嬤哭哭啼啼地道,“下仆多是逢高踩低,侯夫人又怎么樣?還不是看著侯爺的眼色行事?
偏偏侯爺聽信了小人的讒言,誤會了我們夫人,他的態度叫下面的人看了去,人人都以為夫人要倒霉了,自然能踩一腳是一腳,也好去別人的面前居功去!”
她突然抱住了慕文辰的大腿,“大公子,侯爺對夫人的誤會深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解開。
可您可是夫人親生的,若是連您也不給夫人做主,不站在夫人這邊,那她這次就算活了過來,以后的日子又有什么指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