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版本顯然與良叔所說,有些許出入。
不過如錦想了想,這也算在意料之中。
同樣一件事,站在不同的立場和角度看,自然存在差異。
良叔是臨安侯的長隨,所思所想皆為了臨安侯。
為了臨安侯的顏面,就算真的有這樣的事,良叔必定也要為了主人遮掩一二。
蘇昊點點頭,“反正姑母知曉有孕還不久,就發現了一回,她性子剛毅,絕不能容忍,當時就與我母親商量想要和離。”
他目光里有著惋惜,“當時我才剛滿月,姑母看見我可愛,對她腹中的孩兒動了惻隱之心,想到若是和離,將來孩子出生便沒有爹爹,該是何等凄苦,這和離的想法便就做罷。”
若是當時姑母沒有見著他,堅決地與臨安侯和離,此后便在蘇家安然生活,那就好了。
至少,不會再遇到后來的事……
蘇昊的語氣由淡轉濃,漸漸帶著幾分憤怒,“可沒想到姑母的忍讓換來的是臨安侯的變本加厲。”
他氣憤不過,“姑母去紅梅寺是去降香還愿的。
不過是巧遇了那位魏國商人,那商人說自己那有魏國文豪徐子節的手書,姑母好學,便忍不住想要一觀,這才同處一個禪房罷了。
誰料到被臨安侯撞見,非要污她不貞!”
原來,與魏國商人乃是偶遇。
同處一室,是為了要看徐子節的手書……
如錦心內忍不住嘆道,“徐子節的手書有什么好看的,那小老兒的才名不過是魏國人強捧罷了,實際上普通得很,還不如陳殊行學問好。”
只可惜,她沒法告訴那時候的蘇梓萍這些,要不然,或許她便不用中周氏這離間計了……
蘇昊冷哼,“這擺明了是被人設計,可恨臨安侯居然被妖婦魅惑,真信了。”
他搖搖頭,“姑母原本就退了一步,她怎可能一退再退將自己低入塵埃?所以,哪怕太夫人請求,她也堅決要與臨安侯和離。”
如錦抿了抿唇,“倘若是我,身上被潑了那么大盆臟水,可是夫君不信我還要與他人一起誹我,那我也是要和離的。”
她頓了頓,“只是……我萬不會只身一人遠赴宿州,卻將京都城這花花世界讓給害我的人。有仇不報,那豈能?”
蘇昊的眸光閃了閃,隱隱有了幾朵淚花,“表妹……”
表妹的想法簡直與他的如出一轍。
姑母蒙冤離去,只身一人懷著六個月的身孕去了全然陌生的宿州,那簡直是在為賤人讓路啊!
果然,周氏很快成了臨安侯夫人,享受著榮華富貴,趾高氣揚,氣焰囂張。
而姑母卻孤零零冷清清地在宿州生下孩子,沒多久,就故去了……
如錦望向蘇昊,“我母親當初如此任性,外祖父難道就沒有阻攔嗎?”
蘇昊搖搖頭,“姑母離開京都城的前夜,曾與祖父大吵一架,誰都不知道他們倆人吵了些什么……”
他嘆口氣,“總之,姑母離開京都城之后,她的名字在祖父面前便成了一個禁忌。
祖父那樣溫和慈祥的一個人,但凡有人提起姑母,就要家法伺候。
三叔就因為這個與祖父的關系鬧得很僵。”
如錦……
她問道,“到底是親父女,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真的斷絕父女關系了吧?”
可是從春香口中得知,除了大夫人送了一位奶娘給蘇梓萍,這么多年來,蘇家真的一次都沒有去宿州看望過蘇梓萍或者慕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