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翰林渾身大震,如被雷擊,“這不可能!你為什么這么說?”
若是小妹沒有死,十幾年了,她為什么躲起來不回家?
娘家的人她可以狠心不顧,難道連她幼小的女兒她也不管了嗎?
就算她厭棄了凡塵俗世的生活,想要避世隱居,不再糾纏紅塵,可好歹也要和家里人知會一聲啊!
不,不可能的……
他無法接受。
如錦蓮步輕移,徑直走到了蘇翰林跟前,“大舅,我的人去宿州調查過了,當年我母親過世之前,有兩位從京都城來的陌生人進過慕府。”
她語氣微頓,“有人看見了他們腰牌上的字,蘇。”
蘇家的人見過蘇梓萍不久,她就去世了。
葬禮辦得很簡單。
因為蘇梓萍已經與臨安侯和離的緣故,甚至連慕家在宿州老家的親戚都沒有請,只是請廟里的高僧來超度了兩日,就匆匆忙忙落了葬。
下葬那日,太夫人親自將蘇梓萍的靈柩送入了后山上的墓地。
和她一起上山的,還有兩名京都人。
只不過下山的時候,只有太夫人一人回到了慕府,而那兩位京都城來人,卻已不知所蹤。
而后,慕府周圍的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再出現。
蘇翰林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父親早已不理世事。
整個蘇府由他當家。
大夫人若是派人去宿州看望小妹,也都會提前征求他的意見,樁樁件件他都清楚得很。
十四年前,府里根本就沒有派人去過宿州。
不可能!絕不可能!
在一旁的臨安侯也按捺不住了。
他像一個二愣子似的看看如錦,又看看蘇翰林,最后使勁地撓頭,“錦兒,你是在說,你娘親她也許沒死?”
說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覺。
當然是慶幸居多。
盡管他知道,經過了這漫長的歲月,他和梓萍已經回不去了。但只要梓萍還活著,他便可有機會為當年犯下的錯當面向她道歉。
她原諒也好,不原諒他也罷。
重要的是,他做了自己應當做的,心中便可釋懷了。
內疚與負罪感總在無人的深夜不期而至,啃噬著他的心魂,折磨著他的體魄,讓他夜不能寐。
他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如錦沖著臨安侯輕輕一笑,“父親且坐著,稍安勿躁,待我弄清楚了事實再與您說。”
像是哄孩子一般的語氣,神奇地,臨安侯居然就這樣被她哄住了。
他不再多言,任由胸中掀起滔天巨浪,卻仍舊安安靜靜坐著。
如錦盯著蘇翰林看了許久,終于相信他并不知情。
她抿了抿唇,“大舅,外祖父清修的道院在哪,能不能請表哥送我過去?我想要見外祖父。”
“不必了。”
門外傳來一聲清冷又肅殺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