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傅指了指第一個棺槨,“這么多年了,你從未祭拜過她,這次,就多上兩柱香吧!”
如錦的心里突突的,她總覺得棺槨里的根本就不是蘇梓萍。
單論這屋子里擺放的這幾座棺槨來說,只有第三座的蘭草最符合蘇梓萍的性格和氣質。
而這紋了福云的這座,顯然太過溫柔和順了一些。
另外,看棺槨表面的紋理和顏色,也能看出來,這福云棺顯然年代已久,在這里擺放的時間遠遠不止十四年。
可是,蘇太傅也沒有理由要指鹿為馬啊!
腦子里仿佛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如錦的臉色瞬時一變,她指著棺槨的手指都有些顫抖了,“這里面的人,不是蘇梓萍……”
蘇太傅輕輕笑了起來,“不是梓萍。”
他的目光犀利地望向如錦,“這里面住的人,不是梓萍,但確實是你的母親。如錦,我不會騙你。上香吧!”
如錦再也沉不住氣了。
她紅著眼望向了蘇太傅,“你知道我是誰!”
蘇太傅輕輕“嗤”了一聲,“你是如錦。”
如錦急不可耐地問道,“那我的母親,是……是榮福……”
榮福公主去世后,皇帝舅舅并沒有讓她的靈柩進入孔家的祖墳,而是親手將她葬在了帝陵她母后的身邊。
每年清明節,如錦都會跟在皇帝舅舅和太子哥哥身后一起去帝陵為母親掃墓。
可若是母親在蘇園,那難道帝陵內母親的陵墓是空的嗎?
這絕不可能!
“夠了!”
蘇太傅打斷了如錦的問話。
他的神情仍舊波瀾不驚,淡定地將手中的香點燃,然后交到了如錦的手中,“你恭恭敬敬地給你母親上完香,我就將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訴你。”
香煙燃盡,灰燼落在了銅爐鼎中,仍帶著散不去的裊裊煙氣。
蘇太傅深深嘆了口氣,“當你以慕如錦的身份出現在京都城時,我就知道,我的傲月已經死了。”
他頓了頓,“傲月,是我親自為小外孫女取的名字。慕家怠慢她,連個正經名字都不給,都只叫她大姐兒。可她是我蘇家的血脈,我們蘇家萬不會如此輕慢。傲月,那孩子,她叫蘇傲月。”
如錦的臉色微變,“你是從我的名字猜到了我的身份?”
蘇太傅幽幽一嘆,“我早就給傲月算過了,她十八歲之前只能養在宿州,一旦踏入京都城,就會有血光之災。”
他搖搖頭,“臨安侯府偷偷摸摸地去接人,我事先一點準備都沒有,等到我知曉此事時,已經晚了。
我當即算到傲月的命星仍在,但光芒黯然,恐怕命不久長。所以,便耗費精血啟用了逆星陣為她保命。
誰想到,這一番辛苦卻仍未保住傲月。
卻招來了你……”
如錦這才明白,自己能重生在三十年后,并不是因為老天憐愛,而是因為蘇太傅的逆天改命。
只不過,蘇太傅的初衷并不是她。
她不過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重返人世的機會罷了。
“太傅,那我……究竟是什么?”
如錦睜大了困惑的雙眼,十分認真地問道,“三十年前,我不過只是與蕭氏姐弟大喝了一場,我甚至都沒有喝醉,一覺醒來,卻成了如今這模樣……”
她墨墨黑的眼眸在昏黃黑暗的石室內閃著瑩幽的微光,“太傅,那我現在究竟是什么?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