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做得出來,說著說著,便就哭了起來,“陛下,老臣不敢質問皇后娘娘為何要如此對待小女,只盼陛下能給老臣一個緣由!我女兒她雖然不是公主郡主金枝玉葉,可也是老臣的掌上明珠哪!”
說著,他心疼地看了女兒一眼,又掐了自己一把眼淚直流,“瞧我的乖女兒,都被嚇傻了……”
人的記憶是有偏差的,只會更相信眼睛看到的事。
其實中間糾葛時,如錦也曾掐過皇后的脖子,可是這時,沒有人再記得了。
殿內眾人只親眼看見了皇后娘娘兇神惡煞一般欺凌弱女,之前的事,也只聽到了皇后承認自己的罪行。
所以,一看到如錦軟綿綿地靠在了臨安侯身上,就認定了皇后作惡多端,實在是不能姑息!
立刻便有晉王派系下的御史臺大夫諫言,“陛下,皇后失德,還有殺人的過往,此事非同小可,必須要著大理寺嚴查秋毫,絕不能姑息!”
皇后一倒,靖寧侯府的氣勢也就差不多了。
陛下的支持者少了一派,晉王的勢力也就更加大了,不論如何,這對于晉王都是好事。
此外,只要皇后一倒,太子的地位若是還想像從前那樣穩穩當當,可就難了。
果然,御史臺大夫這一諫言,底下便有好多人附和,“望陛下嚴查!”
太子一聽急了,連忙跪倒在地,“父皇,母后這半年來身子一直都不好,常年吃安魂藥才能睡著,太醫早就說她有些臆癥的前兆。她這回……這回許是發作了,并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什么!”
他真誠而有懇切地求著,“父皇!母后這模樣像是真的病了,還請您派一名太醫過來瞧瞧!”
陛下冷著臉不說話。
半晌才轉頭去問靖寧侯,“長庚,你說呢?”
蕭長庚此刻是呆呆的。
皇后說的話實在太過讓人驚駭,他到此時尚難回過神來。
他確實隱約察覺到了,慶陽郡主乃是家姐所害,可是他不敢去證實,只能自欺欺人,只要姐姐沒有說有,那便是沒有了。
可其他的事,他也是頭一次聽說!
什么?
他和姐姐都并不是蕭家的骨肉,他們的生父是侯府的一名花匠?
而且聽姐姐的意思,這名花匠最后還是被姐姐所害,就埋在了母親從前所住的小院子里……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他不能相信,也無法相信。
等他稍微緩過來點神,他就立刻意識到了,這次姐姐的自我暴露,并不是一個意外,而是陛下的蓄謀已久。
可是陛下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陛下在朝中要與晉王持平手已經很困難了,若是將皇后打倒,那等于是自己斷了靖寧侯一脈的支持,那是自斷其臂啊!
蕭家的勢力不論是倒戈,還是消亡,都對陛下毫無好處。
只會讓晉王更加得勢,甚至最后完全得控制朝局。
靖寧侯不相信陛下一點這方面的考量都沒有,可陛下還是執意那般做了……
這到底是為什么?
陛下冷聲又問一遍,“長庚,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