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得如同小山一樣的卷宗,自然不是一時半刻可以看得完的。
但如錦將東西分給了蜀素和慕淑荇一起看,三個人的目力總比一個人要大。
慕淑荇分到的這卷是先太子溺亡后,大理寺對東宮所有的宮人的提審記錄。
她才將將翻了幾頁,就皺起了眉頭,“大姐,這些人的口供看似沒有問題,個個都有不在場的證明,可是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如錦問道,“哪里?”
慕淑荇指著眼前這一行說道,“你看,這個佟大勇是太子每日練劍的陪練,他說,太子每日晨起練劍,那日不知因何故未曾準時到達,他去詢問了東宮的內務總管安公公,安公公說太子昨夜寵幸了一名宮女倦了,今日練劍取消。這個佟大勇便就遞請出宮,與友人去喝酒了。”
她翻過去兩頁,又道,“原來,和佟大勇喝酒的友人,也是東宮的侍衛,那個人名叫侯敬,那日他原本是當值的,但因為隊里的同僚隔日有事,便與他換了一班。于是,他便有空與佟大勇喝酒了。”
慕淑荇“嗖嗖嗖”又翻過好幾頁,“這個人叫朱明,他就是第二日有事與侯敬換班之人。當日先帝在文成殿宴請幾位老臣,先太子過去一趟,這個朱明也跟在太子護衛內。太子墜入春池,此人還跳下水去救人,但人沒救上來,他自己也溺亡了。”
她抬頭,面上帶著幾分沉思,“大姐,你不覺得這里面有些不大對勁嗎?”
如錦沉吟片刻,“你說,這個朱明不對勁?”
慕淑荇點點頭,“這個朱明當然不對勁。
我看他換班的理由是,家里的瞎眼老娘摔斷了腿,好不容易搶到了太平醫館首座大夫的號,得陪老娘去看大夫治腿。家里的大哥在外地經商,還有一個嫂嫂懷胎六甲,他只能自己親自去陪。”
她頓了頓,“可是我看他們的時間排表,他明明是第二日晌午的班,若是當真想要帶老娘去看腿,那一個上午也盡夠了的。
我聽說東宮的侍衛關于換班的事情還挺嚴的,若是出了什么事,那換了沒換的兩個人都要一塊兒受罰,因為原則上是不讓隨意換班的。
這個朱明沒有必要為了還有余地的事情換班,這可能會影響他日后的前途。”
慕淑荇繼續說道,“還有啊,這個侯敬也是奇怪。這個人和朱明的關系并不好,曾經還有一次兩個人差一點打了起來,照道理說,他不大會愿意和朱明換班的。
而且,第二日的班除了侯敬,還有其他人,朱明卻沒有找與他關系還算緩和的隊友,非要與侯敬換班。
有點奇怪。”
她頓了頓,“對了,佟大勇的供認書內還說,他是因為想到了前一日,侯敬提起過,第二日無事可干,所以要去醉滿樓喝酒,這才請假出宮的。
大姐,你說侯敬是不是奇怪?”
如錦垂著眼眸沉思一會,“四妹,你繼續說。”
慕淑荇點點頭,“最奇怪的地方來了!”
她指了指侯敬,“當日當值的這一隊護衛中,本該有兩人擅長水性,這侯敬便是其中一人。
因為他不在,所以當時跳下水去的人雖然不少,但其他人基本上都徒勞無功,特別是朱明這個不會游水之人加入,反而更加添了亂。”
如錦仍然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慕淑荇連忙問道,“大姐,大姐?”
她小心翼翼問道,“是不是我哪里說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