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對如錦而言,好像過去了有三十年那樣長。
不,也許還要久!
畢竟,她是不跪天不跪地連先帝也可以不跪的慶陽郡主,此生還是頭一次跪倒在別人的面前。
何況,那個人大概率還是自己的仇人!
真難熬啊!
這個李冉,到底什么時候才會叫她起來!
等到她的雙腿都快要麻了,終于,頭頂上響起分外嘶啞的一聲,“起來吧!”
李冉的聲音十分疲憊,帶著深深的猶豫和不甘心,甚至還有一些失望。
頓時,如錦心中對下跪的不滿立刻煙消云散。
李冉的心似乎亂了呢!
雖然跪了不該跪的人,但大女人能屈能伸,只要能對克敵有效,委屈自己一時半刻就委屈點了,至少成效還是十分顯著的。
她連忙恭聲謝恩,然后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陛下……找臣女有事兒?”
那張天真無邪的眼睛里,充滿了好奇,還有一絲絲的委屈。
但并沒有害怕。
李冉的心頓時又提上來了一點,“你不怕我?”
如錦搖搖頭,“不怕。”
李冉挑了挑眉,“哦?為什么?”
如錦嘿嘿一笑,“我怕陛下干嘛?人人都說我爹是天子近臣,頗得陛下寵愛,我是天子近臣的女兒,陛下單獨召見我,可能是要給我賞賜吧?我怎么會害怕呢?”
她頓了頓,四下張望了一番,“只是……這里門窗都關上了有一點點黑,我雖然不害怕陛下,可是我怕黑。”
李冉的心臟仿佛被什么擊中了一下。
“你也怕黑?”
如錦抬頭,不解地問道,“也?”
李冉抿了抿唇,幽深的目光透過如錦的臉仿佛在看另一個人。
他的聲音有些空,又有些透,虛無縹緲,抓也抓不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姑娘,她天不怕地不怕,可以從死人堆里將我刨出來,還能打死兇猛的野獸,可是……她怕黑。”
如錦的心靈深處某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好像被什么針給刺了一下,胸口有一些隱隱約約的鈍疼。
但她面上絲毫不顯,仍舊張著一雙純凈無邪的眼睛,“陛下從前認識的姑娘,莫非是慶陽郡主嗎?”
李冉的眼睛頓時紅了,他一把將如錦的手臂抓住,“你知道?你知道這些?”
這三十年來,小和尚鉆研法術,很有進益。去歲他匆忙進宮,告知自己,他已學會了招魂之術,打算擇日做法要將慶陽召喚回來。
只不過,能不能成未有把握,還需要一具合適的**。
要施招魂術,就必須要給慶陽郡主準備與她八字相合,又有血緣關系的**。
自然而然,他們就想到了蘇梓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