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告訴她國內電話,她還沒來得及問,他媽就“砰”地把門關上,絲毫不愿同她多說的樣子。
她只能耐心地等他回來。
可她最終也沒等回他。
幾天后,她們接到國內傳來的噩耗——他爸酒駕意外身亡,公司破產,還欠了一堆外債。
她和她媽只能賣掉洛杉磯的房子回國。
再后來……
她的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失去了父親,也失去了優渥的生活條件。討工資的員工,逼債的供應商,一天天堵在她家門口,她媽又在這時被診斷出得了乳腺癌。
生活好像在一瞬間對她翻了臉。
等到她終于有喘口氣的時間,她給江宴家打電話,接電話的人卻告訴她,原來住在這里的人已經搬走了。
從此,人海茫茫,天各一方。
……
她的沉默,讓江宴更慌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可又怕自己說錯話,讓她更厭煩自己,最終只懨懨地叫了一聲“昭姐姐”。
阮朝夕的思緒被拉回來。
她伸手將散下來的發絲撥至耳后,借此掩飾她泛紅的耳根,和剛才那一瞬間的不自在。
她看著江宴殷紅的眸子,嘆口氣,輕輕開口,“我沒有討厭你。”
江宴不信,他盯著她,眼睛里暗影浮沉,是誓要問到底的決然。
既然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這一次,他一定要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彎下身子,一手撐住沙發靠背,看著她,聲音像碎玉浮冰,清冷又急惶的音節相互碰撞,“你離開美國,是因為你爸的突然去世,還是因為不想再見我?”
這個姿勢,像是把阮朝夕圈在了懷里,呼吸間,全是他身上的冷香。
阮朝夕渾身被熱意包裹,向來冷靜的心越發亂了,腦子里遲鈍得像漿糊。
她甚至想不起問一句,為什么他會知道她爸的事?正如她到現在也沒意識到,江宴為什么會知道她的住址。
只是下意識的,因為他身上的侵略性感到不舒服,伸手想推開他。
手指剛一動,目光撞入他那雙通紅的眼里,里面什么也沒有,只有她的影子,將所有的角落填得滿滿當當。
這一刻,她突然又下不去手了。
手指蜷了蜷,她不自在地朝后退了退,“阿……阿宴,你坐下來好好說。”
許是這聲“阿宴”拉回了他的理智,他慢慢松開手,直起身子,挨著阮朝夕坐下。
阮朝夕深吸口氣,“跟你沒有關系。你走之后沒幾天,我爸突然去世,我和我媽只能賣了房子回國處理后事。后來,我打過你家的電話,只是接電話的人說,你們已經搬了。”她想了想,“對了,我離開之前,寫過封信給你。”
江宴猛地抬頭。
阮朝夕些許錯愕,“你沒收到嗎?我塞到了你們家的信箱里。”
他媽對江宴不好,對她又有莫名敵意,她不想把信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