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和江宥算是最后到的,在院子里碰上,便一起進去了。
一進去,江宥就感覺到一種山雨欲來的氣勢。
他心中隱隱有些猜想,跟江宴說了一聲,往江則松和江宸那邊走去。
江宴掃一眼在場神色各異的眾人,神色淡淡,走到落地窗旁向后院看去。
絢爛的夕陽照在后院,院子里栽了成片的梔子花,白雪般漫天開放,夕陽一照,橙紅如血,瑰麗極了。
聞著鼻端飄來的淡淡梔子香,江宴眸光幾不可見一動。
八年前他被認回江家的時候,院子里栽的,還是滿院的紅玫瑰。
紅玫瑰,是已逝的二老夫人羅端儀喜歡的花。至于他的那位祖母,以溫柔著稱三老夫人,最喜歡的,就是這潔白如雪的梔子了。
古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有一房主母一院花?
嘲諷地笑笑,余光瞟到有人朝他走來。
是陸放。
陸放在他身側淡定,順著他的目光朝外看去,“這梔子花開得可真好。”
放眼滿屋子的江家人,恐怕也只有他倆這個時候還有閑心賞花了。
江宴一直知道他這個表哥是個妙人,聞言起了捉弄的心思,斜眼睨他一眼,“表哥跟向小姐聊得怎么樣了?需不需要我幫忙?”
陸放淡然的神情一僵。
上兩周,迫于雙方父母的壓力,兩人又約著出來見了一面,不過實在沒什么好說的。好在向安然機智,臨時叫了她妹妹出來救場。小姑娘話多,一來就緩解了尷尬。
雖然如此,他們也總不能每次見面都叫上向小園作陪吧?
現在聽江宴問起,眼底閃過一絲尷尬。
江宴瞟一眼,心中會意,“你不喜歡向小姐?”
陸放沒說話。
憑心而論,向安然確實很好,長得漂亮,性格也很好。可有的時候眼緣這種東西,不是強求就能得來的。
而且他很清楚,向安然顯然也對他不來電。
她在他面前客客氣氣,一派名媛淑女的模樣,但他能看出,那不是她的本性,她裝得也很累。
江宴了然,“既然不喜歡,不如早些說清楚?向小姐性情爽快,想必也能理解。”
陸放抿唇,輕輕點了點頭。
他掃一眼身后的人群,微微壓低聲音說回正事,“老爺子這是下定決心了?”
江宴似笑非笑,“聽說最近江寧在華悅的日子不好過,二房也給三房使了不少絆子。老爺子要是再猶豫,誰知道江家這份產業最后還能剩多少?不過是白白讓外人看了笑話。倒不如當斷則斷。”
陸放贊同地點頭,“論手腕和魄力,老爺子后繼無人。”
話音落,他頓了頓,掃一眼江宴,“有倒是有,不過我看你,怕是不愿意接這個盤。”
江宴神色淡淡,“那也得要老爺子和其他人愿意。”
不愿意也沒關系,他總歸能拿到手的。
又聊了兩句,有傭人過來通知,說家宴快開始了,請他們過去餐廳入座。
江宴和陸放對視一眼,一前一后,跟著傭人到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