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今晚月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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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安頓好西澤爾從客房出來的時候,飯廳的年夜飯還沒有結束。
不過看上去大家吃得都頗不是滋味,空氣里流動的氣氛也很古怪。
江棠走過去:“怎么了?”
其他人紛紛朝她看來,尤其是江成哲江希景,很明顯地松了口氣。
江成哲滿意頷首:“嗯,回來得很早,不錯。”
江棠:???
蘇鈴抬手撥開江成哲:“別聽你爸的,小西怎么樣?”
江棠回答:“睡著了。”
蘇鈴說著說著就笑了:“沒想到小西酒量這么差啊。”
既然事實已經曝光,江棠也就沒再隱瞞:“嗯,差不多就是一杯白酒的量。”
蘇鈴促狹道:“這么說,今天能喝兩杯還是超常發揮了?”
江棠想了想,點頭:“差不多吧。”
蘇鈴想起什么:“對了,他酒醉后的事情,你們就別去人家眼前提了,當心打擊到他。還有,希景希羅,你們也對西澤爾好一點。”
江希景江希羅動作一致地低頭去夾菜,對母親的話卻不置可否。
蘇鈴瞪了兩人一眼,卻不打算破壞年夜飯氣氛。
“小西睡了,那我們再好好喝點?”
五只酒杯清脆地碰在一塊兒。
“新年快樂。”
又是一年。
*
西澤爾很早就醒了。
江棠離開客房時,幫他拉上窗簾,也將刺眼光線隔絕在外面,屋內昏暗一片。
但他仍然在早上六點睜開眼睛,像是在體內調過鬧鐘般的精準。
眨眼之內,他已經徹底沒有倦意。
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羞恥,和恨不得時光倒流的痛心。
盡管一夜過去,社死現場仍然穩如磐石地橫亙在他的記憶里。
他不僅做不到忘記,更不能隨著時間推移讓自己釋懷。
“我以后要是在喝酒,我就是亞歷山大!”
西澤爾咬牙爬起來,腦袋還是亂糟糟的。
他完全沒了睡意,想要起床卻又不敢,害怕出門就碰見江家人,然后再重演一遍昨天的羞恥記憶,反復在原地去世。
最后他在起身、躺回去、起身、躺回去……這兩個動作里來回折騰了十幾次,終于折騰得有些疲憊。
篤篤篤。
有人輕輕敲了門。
西澤爾筆挺砸回被窩,用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蓋住。
他屏住呼吸,試圖裝作不存在。
直到門外響起江棠的聲音。
“西澤爾,醒了嗎?”
被子里安靜了兩三秒。
西澤爾呼啦掀開被子,一躍而起跑去開門。
穿著運動服的江棠就站在門外。
“我猜你已經醒了,要不要出去跑步?”
西澤爾當然想答應。
但那門口就像是有條線擋住他,讓他探頭探腦地張望,偏偏不敢邁出一步。
江棠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家里其他人都還沒起。”
西澤爾果斷點頭:“等我五分鐘!”
五分鐘后,西澤爾換上江棠給他的新運動服,和她一起出門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