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沅沅噎了一下,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他。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隨口問一句,那會兒在酒吧里說的話都是跟你開玩笑的。”鐘城笑說,“你以為我就這點氣度?蘇粲他們離開后,酒吧的生意確實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可蘇粲也不容易,父母雙亡,能走得更高更遠當然替他高興。”
梁沅沅嘴里的食物忽然失去了味道,愣愣地看著他,努力消化他嘴里說的“父母雙亡”四個字。
她以前從樊振東那里得知關于蘇粲的消息也只是冰山一角,其他的全靠猜測,不是沒有猜到父母雙亡的情況。可是,猜到和真實地聽到是有很大區別的,猜測意味著存在無數種可能,不一定是最壞的。
原來,蘇粲真的過得很辛苦。
鐘城感慨了一句,收回視線,落在梁沅沅臉上,卻看到她怔怔出神,他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蘇粲的事。”梁沅沅語氣惆悵,情緒低落得毫不掩飾。
鐘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輕咳一聲掩飾過去。
梁沅沅對蘇粲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一開始還以為是小姑娘追星,跟酒吧里那些為蘇粲瘋狂的女孩一樣,后來才發現她動了真格。
這頓飯的后半段都在沉默中進行,出來后已經過了八點,梁沅沅怕錯過精彩的開場,步伐邁得很急,兩條筆直修長的腿不停倒騰。
鐘城落后兩步,忍不住笑起來,手插進褲子口袋里,朝她的背影喊了一聲。
梁沅沅應聲回頭,蹙著眉抿著唇,嫌他走得太慢耽誤自己的時間。鐘城踢走腳邊的一顆石子,說:“不用走那么快,說是八點開始,真正開場估計得八點半,酒吧的場地還在布置中。”
他說話時眉梢嘴角帶著痞氣的笑,梁沅沅半信半疑:“你沒有騙我?”
鐘城蓄了胡須,后面扎了個小辮,穿著一件印著不規則幾何圖形的黑白襯衫和背帶西褲,頗具日系美男子的風格。
路邊商鋪的燈光映在他臉上,他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騙你我圖什么?”
梁沅沅這才放慢了腳步,皮鞋踩在地磚上噠噠的響,偏著頭透過玻璃櫥窗看里面陳列的商品。
兩人回到酒吧的時候,演出果然沒有開始,舞臺上的工作人員換了一批,搬來了架子鼓、電子琴等樂器。
鐘城撞了一下梁沅沅的肩膀:“怎么樣,我沒騙你吧?這就好比領導開會,通知的是八點半,往往到九點才開始。”
梁沅沅揚起唇角,微笑著給他道了聲鞋,早早地坐在“VIP觀看席”,坐等著蘇粲的演出。
八點半,全場的燈光熄滅,等了約莫五秒,頭頂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茫,如浩瀚星海般璀璨。舞臺上煙霧繚繞,營造出仙氣飄飄的畫面。
梁沅沅一瞬不瞬地盯著臺上,暗道鐘城這次真的是大手筆,連干冰都用上了,不會還有升降臺吧?
答案當然是沒有,升降臺的成本太高,蘇粲和他的隊友照常從側邊的臺階走上舞臺,站在中間給大家鞠了一躬。
臺下掌聲四起,眾人似乎還有些云里霧里,不明白今晚的演出為何這般聲勢浩大,酒吧都不像酒吧了,反而像個小型演唱會,雖然以前也有過演唱會模式的演出,場面卻遠比不過今晚。
很快,蘇粲就走上前為大家解惑,他站在立式麥克風前,手握住長長的桿,清了清嗓子,如山澗清泉般清凌凌的嗓音透過麥克風傳遞給場下的觀眾:“非常感謝這段時間大家對我們樂隊的支持,過了今晚,我們不會再來‘乘風酒吧’駐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