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嗯。”
孟漸晚坐下來,把手機放在桌上,對面的梁如水用公筷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隨口問了一句:“小玉還在應酬?”
“說是遇到一個難纏的客戶,喝了不少酒。”孟漸晚說。
梁如水皺了皺眉,神情難掩關切:“他們男人談生意就是這樣,煙啊酒啊死命地折騰,也不想身體能不能承受。你爸爸早些年應酬也是這樣,常常喝得爛醉,他的胃就那時候鬧出的毛病,這兩年仔細養著才稍微好一點。但是,平時的飯局只要你不提醒他,他就會喝醉,也不知道是什么德性。”
當著小輩兒的面被數落,宋宵征有些尷尬,咳嗽一聲:“晚點等小玉回來,讓杜姨給他煮點醒酒湯。”
梁如水:“你以為醒酒湯是萬能的?酒傷身體啊,別以為年輕就不重視……”
孟漸晚默默地吃著飯,聽著梁如水由此展開話題,一句接一句,讓宋宵征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宋遇跟孟漸晚打完電話,長長地舒了口氣,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回到包廂了,然而現實不容他逃避。
那塊地皮是茂則的,目前幾家都在爭搶,想要拿下來實屬不易,他哪能半道放棄。
宋遇搓了一下臉,重新回到包廂里,里面煙霧彌漫、酒氣熏天,他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
飯桌上的幾人似乎有些奇怪,臉上掛著晦暗不明的笑意,似有若無地瞥向坐在主位的田清河。
宋遇不明所以,正想問自己錯過了什么精彩的環節,下一秒就看到縮在一旁的女孩,頭埋得很低,手指緊緊地捏著工作服的邊緣,頭發有些凌亂。
他記得她扎了個馬尾,此刻發絲卻散亂在臉旁,顯出幾分可憐兮兮的狼狽。
大概是意識到宋遇回來了,盛音慢慢抬起頭,眼眶微紅地看著他。宋遇這才看到,她的臉上多了幾個指印,是男人掐出來的,結合在座的幾人的表情,不難猜出在他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什么事。
一個大男人見色起意欺負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宋遇光是想想就覺得胃里犯惡心,表情冷了幾分。
偏偏田清河跟沒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湊到近前舉起一杯酒:“宋總,你借著接電話錯過了好幾輪,必須補上。來來來,喝起來。”
宋遇沒端起酒杯,田清河愣了一瞬,面色不悅:“宋總是不給我這個面子嗎?”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談一下合作,沒有必要一直拖著。正事談完了,您再想怎么喝我都奉陪到底。”
宋遇雙手交叉搭在腿上,身子微微后仰,神情冷漠,既沒有碰杯的打算,也沒有再動筷子的打算。
正所謂先禮后兵,他自認對這位田總已經足夠客氣,如果他不識相,他也不會遷就自己滿足他虛偽的上位者心態。
田清河放下酒杯,顴骨略高的他板起臉來整個人都顯得陰鷙。
飯桌上的氣氛急轉直下,變得凝滯沉重。
“宋總,你說錯了話我可以當你年紀輕不懂事,不跟你計較。”田清河冷冷道,“你爸當年跟我談事情也得揣著三分恭敬,你剛接手公司就敢這么得罪人,恐怕以后有的是碰釘子的時候。”
宋遇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淡淡一笑:“以后碰不碰釘子吃不吃絆子那都是以后的事,但是現在,我想跟你說,目前爭搶這塊地皮的幾家只有世灃集團最有實力。我想您是個商人,利益至上的道理應該懂。”
田清河看著他,沉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