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撣了撣褲腿上不存在的灰塵,有些昏沉的腦子始終保持著一份清醒:“這塊地皮給了別家,莫說賺錢,最后您貼錢進去也說不準。林程集團去年就搞砸了一個蒼翠山度假山莊的項目,今年又卷土重來,誰知道會不會走老路。我知道他們已經跟你接觸過了,你正在考慮中,或許你可以先看看我方列出的合作條件。”
宋遇朝謝詠眼神示意,后者站起身拉開椅子,拿起旁邊沙發上的公文包,從中抽出一份文件夾遞給田清河。
“不著急,您可以慢慢看。”宋遇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不想看的話,我讓助理讀給您聽。”
田清河擺了下手,方才的怒意已經消退了,接過文件夾翻看起來,遇到不明的地方,他提出來,宋遇當場給他解答,沒有勞煩謝詠。
“明面上說是兩家合作,其實貴公司完全可以坐享其成,我希望您能真誠考慮。”宋遇說著,端起桌上的茶杯,一看里面只剩一口茶,抿了抿唇,將茶杯放了回去。
盛音留意到他的動作,心想他說了這么多應該是口渴了,強忍著剛剛的屈辱,拎著茶壺給他倒茶。
宋遇掃了她一眼,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難看的樣子,飛快地低下頭,嘴唇抿得緊緊的,心里一陣一陣地泛著酸澀。
他出去沒多久,飯桌上的其他人就又喝起來了。那個瘦削的中年男人讓她過去倒酒,她一想到剛剛他把手放在自己腿上摩挲,哪怕隔著褲子,也足以讓她感到恐懼。她嚇得手指都在顫抖,卻不得不按照吩咐靠近。
男人趁她不注意捏了一把她的臉,用得力道很重,帶著股令人惡心的狎昵,語氣輕浮地調笑:“難怪宋總都出手幫你,長得真清純,手感也不錯……”他的視線在她身上逡巡,仿佛打量獵物的餓狼,讓人毛骨悚然,“腿挺細的,韌性怎么樣?”
他開著低俗的玩笑,盛音臉色煞白,求救般看向其他人,卻發現所有人都在用看好戲的眼神看著她,嘴角帶著明顯的笑意,夾雜著幾分玩味,想看她掙扎落淚的樣子,沒有一絲的同情。
盛音嘴唇輕顫,牙齒咬著舌尖,直至嘴里嘗到一股腥甜的鐵銹味,她才鼓起勇氣往后退了一步,掙脫男人的桎梏,泫然欲泣道:“先、先生,如果沒有別的需要,我……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著,她又往后退了一步,不能走出包廂,那就只能盡可能遠離。
好在田清河并沒有強迫人的愛好,手指夾著煙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嗓音沙沙:“嘖,這就要哭了?沒意思。”
其他人跟著朗聲一笑:“原來田總不喜歡這一款?”
他們后來說了什么,盛音沒有注意聽,只覺得腦袋嗡嗡響,臉上被人捏過的地方火辣辣的。
她期盼地望著門口的方向,一秒一秒地數著時間,既希望宋遇快點進來,又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狼狽,那樣的事總是恥辱的,沒有女孩愿意喜歡的人知道,可又不可遏制地想獲得一絲憐惜。
宋遇回來了,她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轉了態度,整個人冷冰冰的,對那個占她便宜的男人說話也不再客氣。
雖然她沒有辦法自作多情地以為他是為了她,可她心底還是忍不住冒出欣喜,像埋了一顆種子,在悄然不覺中發了芽。
田清河看完各項條件,臉色變了又變。
宋遇及時遞給他一個臺階,讓他可以順利走下來:“田總不用這么快給答復,可以回去好好考慮。”
田清河合上文件夾,果然不再提剛剛發脾氣的事,笑著應了下來,再次看向宋遇,眼神也變得不一樣。
如宋遇所說,正事談完了,田總想怎么喝他都奉陪,所以接下來的閑談中,他沒有再推脫,推杯換盞不斷,中途謝詠替他擋了幾杯。
飯局結束,宋遇喝了不少酒,去洗手間里吐了一回也沒好受多少,被謝詠架著下樓的時候,他人已經不怎么清醒了。
見狀,盛音連忙扎起頭發,小跑著過去,看著臉龐眼尾都泛紅的宋遇,眼里多了擔憂,卻還謹記著職責,禮貌地問謝詠:“你好,請問需要幫忙嗎?”
宋遇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狹長的眼微微瞇起,晃了一下頭,咕噥道:“晚晚呢,她沒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