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漸晚醒來的時候,頭悶悶地疼,仿佛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來,只能緩緩地眨了眨眼皮,依舊沒反應過來眼下是什么情況。
直到她想活動手腳,才發現手腳都被固定在一把破舊的椅子上,整個人如同被針刺一般,陡然清醒過來,抬起酸痛的脖子。
嘴巴上貼了膠帶,非常牢固,她沒有辦法靠自己弄開,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外面一絲光線都沒透進來,能聞到一股水泥味,還能感覺到有風從側邊吹過來,由此可以判斷出自己身處在一個空蕩不封閉的空間里。
她終于明白,自己被人綁了。
孟漸晚腦海里倒帶般浮現昏迷前的那一幕,她一個人從餐館里出來,狹小的巷子被一輛破破爛爛的面包車給堵住了,她過去敲車窗,一邊舉著手機和宋遇通話。因為她當時注意力全在電話里,沒有在車門推開的第一時間察覺到異樣,眼前一晃就吸入了什么東西,短短幾秒鐘就失去意識。
她試著轉動被綁在椅子后背的手腕,奈何捆得太緊,繩子上粗糙劣質的毛刺磨得她手腕生疼,根本掙脫不開。
孟漸晚剛醒,還沒有恢復體力,只是這么掙扎幾下就渾身一汩汩地冒冷汗,眼皮又酸又脹,喘氣困難。
她癱在椅子上,只能靠鼻子呼吸,胸腔一起一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但她知道這種情況絕不能坐以待斃,只能用牙齒咬住舌尖,靠疼痛刺激自己強打精神慢慢掙脫。
不知道宋遇會不會發現她出事了。孟漸晚想,他應該能察覺到吧,她昏過去前他們正在通話……
不知過去多久,孟漸晚終于蹬掉了腳上的鞋,一次一次抬腿,想把捆在腳踝的繩子弄得松一點,然后把一只腳從繩子里抽出來。
正當她快要成功拿出一只腳時,耳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她渾身神經緊繃,后背豎起了汗毛,停下動作,過了一會兒,眼前出現微弱的光亮。
是有人舉著手機里自帶的電筒照明,那道光在她臉上晃來晃去。
孟漸晚梗著脖子,抬眸朝光源看去,那人手里雖拿著手機,但整個人都藏在陰影里,還戴著一頂帽檐很大的鴨舌帽,讓人看不真切。
某個瞬間,光亮一晃,她看到男人露出來的下頜,那里有道明顯的疤。憑著這道疤,孟漸晚一下就認出了這個人。
丁劍鵬!
她瞳孔驟縮,滿腹疑惑,丁劍鵬不是早就被關起來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難道已經被放出來了?
他抓她做什么?
腦子轉過一圈,孟漸晚想起來了,丁劍鵬被抓好像和宋遇有點關系。她當初被丁劍鵬打傷了胳膊,流了好多血,宋遇挺不爽的,想讓人掉層皮,剛好丁劍鵬犯了事,就被弄進去了,連同他手下那些人。
真論起來,也不關宋遇的事,是丁劍鵬自己走了歪路自作自受。
丁劍鵬腳步頓了頓,從她的眼神里看出自己被認出來了。很顯然,他沒想到這樣也能被人認出來,索性不偽裝了,抬起帽檐把手機拿到眼前。
那張臉清晰地映入孟漸晚眼簾,的確是丁劍鵬,看起來跟以前的差別很大,頭發剃了板寸,能看到頭皮,皮膚黝黑,蹭上了灰塵。那雙渾濁的眼里布滿了紅血絲,嘴唇很干,上面有翹起來的死皮,粗硬的胡子從下巴蔓延到臉上,一副窮兇極惡的樣子,做出綁人的事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