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那間靜得出奇的醫院門前,夜里那兒還有些陰沉沉的。
“冬瓜!”
喻風云一聲嚴厲的催促,冬瓜猛地睜開狗眼,絲毫不敢耽誤仙女的時間。
喻風云疾步去扶著已經自己下車的傅絕仁,她全程心慌意亂,這一切都化作清晰眉眼間的一絲波紋。
大廳里空無一人,上次來看見的那個護士也不見了,喻風云焦急地四處張望。
“往右第三部電梯上頂樓,再右轉到最后一間。”傅絕仁平靜地指路。
“哦……好。”喻風云思想先走了一次傅絕仁說的路線,這很符合傅燼愛待在角落的習慣。
門有響動,傅燼睜開煩亂的雙眼,冷光射向門口的兩個人,結成的霜凍被融化成了一層涼心的霧水。
“傅燼!快看看他!”喻風云的語調很急促。
傅燼收回目光,搭在辦公桌沿上的雙腿拿了下來,起身走過辦公室里的輕煙彌漫,從喻風云那兒把傅絕仁接過手。
“知道了,你可以滾了。離開醫院,不準來這里。看到你煩。”傅燼背向著喻風云說著冷漠嫌棄的話。
喻風云已經習以為常,傅燼跟她有隔閡,但是為了不打擾傅燼給傅絕仁醫治,那些話她聽了也就聽了。“好,我馬上走。”
“你不能走。”傅絕仁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他一條手臂輕輕搭在沙發靠背上,神情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但他嘴角干涸的血跡是他病了的鐵證。
“……”喻風云抓住傅燼側身的機會,向傅燼投去央求的目光。她真的很想留下來陪傅絕仁,可是……如果傅燼一定要她走的話,她最終還是會走的。
“算了,你可以留在醫院。但是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這里。”傅燼鄭重指了指腳下黑得反出鏡面光的地板磚,“否則我會心情不好。”
喻風云明白,傅燼心情不好會棄醫,她哪里敢不聽話。都不說這個,就說她天大的秘密被傅燼知道了,傅燼的存在對她來說都是隨身定時炸彈。
她連忙點頭,快速對傅絕仁說:“我就在外面。”
“外面不行,滾去底樓綜合臺。”傅燼想把她盡量驅逐到遠一點的地方。
余光目送喻風云走開,傅燼這才去關上了門,轉身嚴肅盯著傅絕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沒有事。你不用管我。”傅絕仁脫了西裝外套,去傅燼消毒用的洗手臺處洗了把臉。轉過來,又是那個健康耀眼的傅絕仁。
傅燼眼中流過一瞬驚訝。
他是個醫生怎么會不知道,如果普通人吐血,也許都已經病入膏肓了。
見識到傅絕仁洗把臉的功夫就恢復了原有模樣,他閉了閉眼睛,沉默地坐回去,照樣把雙腿不羈地搭在桌子上。
看那喻風云擔心的模樣,看來她是徹底被傅絕仁俘虜了。
也該!
有傅絕仁這么完美的存在,喻風云怎么會看到別人,更何況,像他這種凡人。
“那個女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傅燼慢悠悠地咬了一根煙。
“不知道。”傅絕仁走到里屋去,拿了傅燼的一件深藍色外套穿上。
是么……
點燃的那一口他吸得很深,再悠悠地吐出白色的煙。
那這么說,喻風云喜歡的,不也是一個“凡人”?
傅絕仁突然吐血,一定有什么事情。只是,這些事情,不可能告訴他。
“怎么打算,住醫院的話,我安排。”傅燼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傅絕仁伸出手掌,沙發上的那件沾了血的衣服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