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頌轉了笑顏,對沈馥之和蔡熒文道:“你們聽聽,這甥女婿的性子多厚道。”
幾位長輩,都是過來人,明白接下來到了“相看”的環節,皆知趣地站起來。
“吾等先走咯,你們插簪吧。”
雅間的門掩上,邵清剛掏出簪子,姚歡就“撲哧“一聲笑了。
她心里忍不住開一句彈幕:都那么熟了,再來補一輪北宋版的相親,有點多余啊。
邵清卻仍輕柔地扶著她的肩頭,細看了好幾個位置,才將那支蓮瓣鏨鑿金簪,插在姚歡的發髻邊上。
他去拿來樊樓掌柜事先備好的銅鏡,擺在姚歡面前。
“可喜歡這個花式?”
“喜歡啊。不明覺厲。”姚歡伸出食指,撥弄著簪頭金蓮道。
“什么?什么叫不明覺厲?”
“就是,不曉得這些花瓣怎么做的,竟能像蝴蝶翅膀一樣動起來,只覺得技法超群,不明覺厲,獻上膝蓋。”
“你這些詞真好,像六朝駢文。”
“我也這般覺得,還是販夫走卒都能聽懂的駢文。不像方才蘇公和我姨父念的那些,除了錢的數目,我真是聽得一頭霧水。”
邵清大笑,從身后攬住心愛的女子,看著她映在銅鏡里的可愛容顏,迎上她的盈盈目光,溫言道:“月老當真是眷顧我二人的。所謂相看兩不厭,我二人,是先有‘兩不厭’的相處,才有今朝這‘相看’。”
姚歡貼著男子的頜骨胡須下溫熱的脖頸處,喃喃道:“嗯,如此一來,這簪子,你才插得真心,我也戴得歡悅。”
二人依偎片刻,姚歡忽地想起一事,問邵清:“親迎那日,有些什么禮數?”
邵清懵然:“我也是頭一回娶妻,不甚清楚。攔門?做催妝詩?坐床撒帳,開襟拔花?”
姚歡暗道,聽起來都好無聊。
她于是轉頭,央邵清道:“古人是人,我們也是人,古人能制舊禮,我們制個新禮吧?親迎那日做什么,我來想一想,好不好?”
邵清抬手,將姚歡頭上的簪子又正了正,應道:“都依你,你喜歡就好。”
姚歡莞爾:“好,我這便下樓,與樊樓掌柜去議一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