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歡道:“好,你今日離開將作監后,就去找孟皇后。”
“孟皇后?是孟真人嗎?對了,我今早剛聽說,瑤華宮前日著火了,孟真人她……”
“她現在,應是,剛住進西水門魚市旁的澄虛道院。”
姚歡說了道院的名字,繼而詳述了自己與孟皇后的盤劃。
李七娘和英娘,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
秋涼混合著桂香的輕風中,曾緯出了舍人院,往講筵所去。
官家趙煦宣他。
曾緯也正有一樁傷腦筋的突發事,要向天子稟報。
他與父兄齊心辦的這個案子里,出了個岔子。
侄兒曾恪,像個干尸一般,沒有生機、但還太平地在府中過了五年,昨日又闖下大禍。
當時是午未之交,養娘們一個在摘桂花,一個去給曾恪熬藥,這小祖宗逛出小院的門時,無人發現。
曾恪往北邊的客院走去,被一陣琵琶聲吸引。
他進了院子,見到李相正躺在竹榻上,一邊則是隨他私奔南來的馬植小妾。
馬植這小妾,原是燕京一個散樂班子的琵琶手。這班子常為耶律皇室演奏,擅于表現“春水秋山,冬夏捺缽”(即狩獵)的場景,故而彈琵琶的女樂伎也是精干的男裝打扮。
腳步無聲、猶如鬼魅的曾恪,一見到馬植的小妾,竟如回了陽氣的豺狼般,猛地撲過去,抱住那女子,一面啃著脖頸,一面歡喜地叫著“弈心,我的弈心。”
李相勃然變色,沖上去一把拉開曾恪,因見他雖神情語態都不正常,但到底身上穿著極好的錦緞,猜想應也是曾府的哪位小主人,故而只敢作揖陪笑,“哥兒、哥兒”地哄著,要拽他出門。
不料,曾恪剎那間掏出一柄短刃,毫不猶豫地扎進李相的下腹。
李相尚未反應過來,曾恪便又以更大的氣力、扎進第二刀,還回頭對著已經嚇傻了馬植小妾,嘿嘿笑道:“不怕了弈心,這惡人攔不住我們了,我們跑吧!”
曾家這瘋了多年的孫子,果然又出現幻覺,將馬植小妾這個女子,當作了自己從前那個男伶情人。
自古武瘋子的戰斗力,最是彪悍,待到曾府的下人們聞聲趕到時,李相已經倒在血泊里,沒氣兒了。
講筵所中,趙煦聽完曾緯的稟報,面對階下這位年輕近臣惴惴不安的表情,淡淡地笑了笑。
“曾舍人,若朕沒記錯的話,你這個侄兒,當年就差點在宅子里,害人性命吧?”
“嗯?官家說的是?”
“怎么,你自家做的好事和歹事,你一并忘了?井邊,姚氏,想起來了嗎?曾舍人,你與姚氏的情緣,怕不是,就從那回的英雄救美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