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年在漠北,想來不曾聽聞過淮安城中事。那姑娘,是已故長公主與御史大人的嫡長女,與家人在回陽縣老家的途中走散,才被信使帶回營中。說起來,她身體里還有一些皇族血脈,如何會是奸細?”
司馬項不知她竟有如此身份,那說起來,跟蕭侯還是親戚?那便不會是奸細,可今日之事,著實蹊蹺。
不知他二人在嘀嘀咕咕些什么,說了許久話才轉過來。翁盈進去帳篷收拾血衣,戚玉也得以能看蕭景一眼。他躺在床上緊閉眼睛,嘴唇因失血過多白的嚇人,整個人看起來一點兒精神都沒有。
那么久沒見,他早已不是當初朝氣蓬勃的少年,瘦削的臉龐,精實的臂膀,無不宣告他已經成熟,可以獨當一面。
“醫官說侯爺晚些時候才能醒,你在這守著,我去熬藥,順便把血衣洗了。”翁盈抱著一沓血衣,對戚玉說完以后頭也不回的離開。在她心中,無論什么事情,都以服侍侯爺為先。
戚玉應下,她一走,帳篷就剩她自己和昏睡的蕭景了。
期間蘇瑕和南岳進來看望過,南岳得知戚玉身份以后有些羞愧。要早知道她就是戚大小姐,便不自告奮勇抱她下馬車。幸虧人是昏迷的,不然真沒臉見了。
南岳:……
蘇瑕離開的時候,說要跟幾位將軍討論今日事宜,每次巡視的路線都不一樣,敵軍提前埋伏在那,說明提前得到了消息,此事定要徹查清楚。
軍營中每個人都是大魏的子民,家在大魏,家人也在大魏,應該沒有誰愿意背叛國家做奸細。那么……蘇瑕在帳篷外站了一會,看到不遠處正在熬藥的翁盈,她好像不是魏國人。
翁盈不是魏國人,具體是哪個國家或是哪個部落的人,沒有人知道。當年司馬項撿她回來的時候,是在漠北城外,不過七八歲的年紀,爹娘是誰不知,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好像關于來路的一切記憶她都沒有。
司馬項那時剛剛失去女兒,心生可憐,就把她留下。一直到現在,都留在身邊。
蘇瑕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沒有氣概,查不到營中奸細就要隨便懷疑別人嗎?翁盈跟大家一起生活多年,又隨時在蕭侯身邊侍奉,哪里有時間給敵軍傳達消息?
遠處忙碌的身影許是累了,坐在地上歇息一會,察覺到有人在注視,翁盈猛地回頭,看到蘇瑕正盈盈對她笑。
那笑容,像是藏了什么事。
她勉強勾了勾唇,回過頭不再看,手心卻因緊張生出不少汗。
帳篷內安靜的能聽到蕭景的呼吸聲,時而亂時而穩,眉頭一直是緊皺的。夢中的他,想必也能感受到疼痛,干涸的嘴唇一直嘀咕著什么。
戚玉湊過去仔細聽,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很冷,摸了摸手臂,確實涼的駭人。久居深閨之中,她哪里經歷過這些事情?當下沒了主意,怎么辦?趕緊出去把南岳叫進來。
南岳翻箱倒柜找出好幾套被子,一層層撲在蕭景身上,為了貼身,還掖好被角,生怕有風灌進去冷著他。
戚玉有些慌:“怎么會發冷?會不會是毒沒清干凈?還是叫醫官大人進來看一下吧?”